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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7(1 / 1)

之上,有一只古怪的兽形,几乎覆盖整张画,我不知那是什么兽,只觉它青面獠牙,模样狰狞,格外吓人。” “这棵树……也是画的一部分,树下有个休息的人……” 随着他的描述,脑海中印象越来越清晰,黎恪越说越顺畅。 “除此外,这幅画上还题了两句诗,为古人诗囚先生所做。” 黎恪缓缓念道:“兽中有人性,形异遭人隔。人中有兽心,几人能真识。” 姜遗光沉默半晌,慢慢退后了几步。 这两句诗的意思很简单,感叹世间险恶,人心无常,说有些兽通人性,人们却因为它不一样的外表而排斥。可有些人长了颗兽心,却没有多少人能分辨。 乍一听,两句诗似乎是那只大黑狗的怨言,他明明内里是人,却因为一身狗皮,而始终被人当做狗要看待。 可欺侮他的那些人,王家那些衣冠禽兽,将他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却活得好好的,权势滔天,受人尊敬。 可再一想,大黑狗根本不识字,他又是哪里学来的这两句诗?恐怕也是受其他厉鬼影响。 这样一来,这两句诗的含义就有些东西长了。 可以是感叹人心险恶。 也可以是要他们找人面兽心之人。 人面兽心……不正是此刻的姜遗光么? 他是人,还是狼?他们也分不清了。 一张人皮下包裹着狼的躯体,可这具狼的躯壳中,又是人的灵魂。 况且,入镜人们早就发觉了姜遗光的不同寻常。 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更像一只兽,凭借着本能和直觉行事。 黎恪刚念完,也反应过来。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刚才,他们被假姜遗光欺骗,所有入镜人中只能活一个。 现在,又是个新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放在他们面前—— 舍去姜遗光,他们才能活。 姜遗光警觉地后退了两步——兰姑已经醒了。 想来她也看到了那幅画,看到了那句诗,也明白了诗中的意思。 她的眼神有些犹豫。 一日不解死局,他们便一日困在这儿。 谁愿意当奴仆?谁想朝不保夕? 除了姜遗光,他们就能出去。 姜遗光也受了伤,他被困在树下,无法离开。如果他们人齐了,几人合力,未必不能除去他。 一切的一切,都在诱惑他们对自己昔日的同伴下手。 姜遗光听见了其他声音。 他们眼中的一切都在不断变化,很快,巨大榕树通往的高高的宫墙不见了,四条又长又直大道铺向远方,大榕树正巧在中心。 道路尽头,凌烛、黎三娘等人皆惊愕地看过来。 榕树上,新倒挂着一个人——九公子,他在晃荡中,同样看见了地上的画,画中的诗。 他用力挣脱,先前牢固如铁丝的榕树须此刻却轻飘飘被挣断,让九公子轻巧翻个身落地。 “人面兽心,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找到人面兽心的人吗?”九公子当先发问。 “原来你们也听见了,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凌烛笑道。 九公子的话让黎恪有些回答不上来,另外一头,凌烛快步奔来,他脚下的大道似乎也在飞快缩短,使原本几乎已经逃出城外的他。几乎在半个钟内就来到了榕树边。 “这幻境就是一幅画,既然是画,那么,画得怎样诡异扭曲都是可以的。如果以黎恪刚才念的那句诗为题,的确能画出兽与人颠倒的世界。”只剩半截的黎三娘趴在木板上,靠两手慢慢爬来。 因为,画中的兽才是画师眼中的人,画师将他们画得狰狞凶恶,自大、凶残、自以为是,冠冕堂皇,身为同类还要划分出三六九等……这一切可不都是人干的吗? 至于那些蒙昧无知的人们,辛苦干着所有的活儿却依旧被瞧不起,被轻易欺侮。还要被“兽”们冠以各种诸如甘于奉献的名声。 他们就是这么一边夸赞着人的名声,一边尽情吸食人的血肉。 这才是真正的人与兽颠倒,兽才是人,人才是兽。 黎三娘说完这话后,心一惊。 这句诗的指向性太强了,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必须找出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来。 如果人才是兽,兽才是人,那么这画中世界的“人面兽心”,指的其实是兽外表,人心肠的兰姑。 如果只看本意,则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姜遗光无疑。 细想下,进来的入镜人中,唯有姜遗光一个变成了小狼,这已经足够惹人怀疑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句诗包括两个人,谁也跑不掉。又或者,这句诗也是假的,是厉鬼为了让他们内讧的骗局。 只是……他们在以往的死劫中都明白,但凡有一点机会,就要去尝试。这回,他们费劲波折得到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不去试试? 人的劣根性无非如此,如果这消息随便经由哪个人的口说出来,他们一定不信。偏偏这经过榕树几次迷魂后发现的真相,他们想不信也难。 几人的心都跳得很快。 面上不说,他们已经被这次死劫折腾够了,折腾到了现在看着猫狗的字眼都有些怕。 以往的死劫不是生命威胁,这回的死劫还加上了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屈辱,叫他们如何能忍? 姜遗光一退再退,退到了榕树边,他看着沉默的几人,尤其是新出现的凌烛和景麒,问:“你们想要除掉我,对吗?” 凌烛沉默片刻,对着其他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在镜外定有什么关系,或许是生死相托的好友,或许还有一些其他我不知道的经历,但是我也希望你们明白,在这幻境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一点心软。” “入镜后,为什么只有他才是狼,为什么他受的苦最多?为什么每次厉鬼都喜欢用他的面貌来骗人,很明显了不是吗?”凌烛缓缓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算不是收恶鬼之人,也一定和他有关,让那厉鬼记恨上你,甚至比恨收鬼人还要更加恨你。” 姜遗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那张模样古怪换过皮的脸上,狭长的绿眼注视着凌烛。 “你要杀我。”他道。 他转而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黎恪摇摇头:“我不想杀你,我知道,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他却没否认这个法子。 姜遗光道:“也好,我们曾说好要各凭本事,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 他还记得九公子在听闻自己身上“念”后,曾涌现过很细微的杀意。虽然到最后,九公子的杀意消失了,可他不会忘记。 人心固然是复杂的,有时心里的念头未必为真。可能只是心里想想,也可能想了很久,权衡利弊后打消了念头……但姜遗光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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