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的时候,看起来和对方组合的所有人都完全不熟,甚至刻意避开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今天伍舒阳说完话之后,表情骤变,焦虑不安的廉望雪的的样子。 那时候无论是萧慎还是甘子晔,甚至蔺渝自己,都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在在意那个说过自己是她理想型的女孩子的存在,但现在想来,会不会根本是他们产生了误会,搞错了对象?否则廉望雪何必要对他们隐瞒他和日本团体那头的经纪人居然认识的事实?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蔺渝站在茶水间门口,矿泉水瓶上的水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手指,脑袋里漫无边际地想起系统曾经说过的话: 【小渝,其实你一点也不自信,你要自信起来。】 蔺渝低下头笑了笑。 如果真的自信,就不会把自己包裹得如此花团锦簇了,归根结底,就是他知道自己原本的性格,或许压根配不上任何的喜爱与青睐——无论是来自粉丝的,还是来自别的什么人的。 如果粉丝一层一层剥开他为自己塑造的人设,会看见一个怎样的自己,蔺渝自己都说不清。 他又给奉子爵回了一条消息。 “记得别锁门。” 奉子爵回了个“OK”的表情包。 紧接着新的消息进来了,是来自廉望雪的。 “我在房间里。” 撒谎。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撒谎。毕竟他发消息的时候,的确在房间,蔺渝听见了刚才从外边传来的那一声关门声,但是这样的回答果然还是过于巧妙,钻了个时间的空子。 “我去找你。”蔺渝回复。 然后不带分毫犹豫地推开茶水间的门,大步流星走向廉望雪的房间。 刚才Crisis-88的女经纪人甚至还没有离开太远,此时正在走廊的另外一边,她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恰好和蔺渝视线相接。 她冲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蔺渝收回目光,举手敲响了廉望雪的房门。 “咔哒。” 数秒之后,廉望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对方站在门口,身上裹着浴袍,刘海搭在前额。 蔺渝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发丝略湿,明显是刚洗完澡不久。刚才他从茶水间门口出来的时候也是穿着浴袍的,现在想来不觉得更奇怪吗?为什么要在洗完澡后穿着浴袍去找别人? 自己的粉丝近些时候老是被人狙“捉奸癖”或者“绿帽病”,现在想来可能是粉随正主,思维发散大概是随了自己。 目光触及蔺渝的那个瞬间,廉望雪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从面部肌肉,到眼神。 “蔺渝前辈。”他喊了一声。 蔺渝抬起手向后推了一把他的肩膀,笔直地走进了他的房间里。 廉望雪的房间比蔺渝想象中还要干净且整洁,看起来就像是个便于向看房的人展示的精装样品房,蔺渝进了门之后,前者安静地把门从身后关上,站在门口没有跟着往前。 蔺渝一言不发从书包里将那本《万众之巅》摸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扭头看向廉望雪。 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是还要出去吗?”蔺渝问,“还是我很可怕?” 如果系统在必然会告诉蔺渝,“你现在的样子的确有点可怕”,毕竟蔺渝在真的低气压的时候,气势极盛。但系统不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廉望雪自然不会说。 他沉默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并不去看蔺渝摆在桌上,已经拆掉了包书皮的那本书,只定定望着蔺渝。 “《万众之巅》这个名字你很熟悉吗?”蔺渝懒得迂回,先发制人。 提问的时候,他紧盯着廉望雪,不想错过对方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 廉望雪垂下了眼睛,数秒内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表现出想回答的意思。 蔺渝能感觉出来,今天庆功宴的时候,廉望雪那种短暂的,失控的情绪反扑,好像很快就被他处理完毕,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是那个情绪纯然天衣无缝的廉望雪了。 就连恰到好处的隐忍和平静,也都不动声色隐藏于那种被当时的系统称之为“恋爱脑”的伪装之下。 是因为刚才那位女性经纪人,还是那个女子组合? 他又问了一遍:“《万众之巅》这本书,你是不是知道?” 因为急切,也或许是莫名的焦躁,他的语气难免有些咄咄逼人。 长久的缄默被打破,廉望雪终于开口,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蔺渝前辈,你要喝什么吗?” 蔺渝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把那瓶一口没喝的矿泉水留在了茶水间里。 他敷衍地摆了摆手,想要一鼓作气再问第三遍的时候,廉望雪再次问道:“温水可以吗?” 他作势左拐进浴室,似乎是要去那里拿烧水壶。 蔺渝怒呵:“你给我停下——!” 廉望雪的身影僵住了,他侧对着蔺渝,站在原地,脚下却没有再往前一步。 蔺渝的目光仅仅锁定住对方,他不给廉望雪更多转移话题的机会,一字一顿地再次开口询问:“这本叫做《万众之巅》的书,你是不是看过?你知道里边讲的是什么,没错吧?” 房间内落针可闻。 无形中似乎有一种彼此僵持的,让人焦躁的情绪在蔓延,半晌廉望雪缓慢地转过身面朝蔺渝,低声说:“...是,我是知道。” 他终于承认了。 蔺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问出下一个问题,却听见廉望雪继续说: “但是蔺渝前辈,你是以怎样的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呢?” 这句话稍显犀利,被问出口之后,蔺渝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果不其然”四个字。 人装乖装久了,好像已经把自己也给演了进去,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撕开廉望雪貌似恭顺的姿态,隐藏在下面的那个廉望雪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今天好像就要窥见一丝端倪。 “你觉得我应该以什么立场呢?”蔺渝反问。 廉望雪以问句回答蔺渝的问题:“如果我不想说的话,是要强迫我说吗?” 蔺渝怒极反笑。 知道打太极没用,现在换了种策略是吧? “以我在这本书里第十章 就死了的立场,够不够?”他扯开嘴角,笑着问。 在他的注视下,廉望雪的脸色好像“唰”的白了。他似乎没有站稳,身体左右晃了晃,但房间里的灯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导致视线不够明晰,因此只是蔺渝的错觉也说不定。 “那是假的。”廉望雪说。 “什么?”蔺渝皱起眉。 廉望雪深深吸了一口气,重复说:“第十章 死去的内容是假的,它是不存在的...都已经过去了。”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