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惊,有人激动的问:“棠哥儿,你此话当真。” 棠哥儿颔首道,“当真。” “我现在就去看看!”有人迫不及待的往工坊赶,也有部分人按耐住激动,守在田埂上等着看用过肥田之法后田地的亩产。 没一会,去工坊的人提着个木盒子回来了。 众人一靠近木盒,就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这里面莫不是?” 话还没问完,那人就掀开盖子,当看到里头冒着凉气的冰块后,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冰块!” “这么大一块,要多少钱啊?” 那人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十文?” “一两。” 那人摇了摇头,“棠哥儿刚才说过价格了。” 众人惊,“真是一文!” “这么大一块,就一文?” “天啊,我要去买!” “我也要去!” 一大批人朝工坊蜂拥而去,生怕晚了买不到便宜的冰块。 没一会,这些人就一人提着一盒子冰块回来,脸上皆是满意的笑。 有了这些冰块,田埂的温度骤降,就连田里干活的人也感到丝丝缕缕的凉意。 在得知这些冰块的来源后,里正没忍住问:“这么卖冰块,你真不亏啊。” 承隽尹摇头,“不亏,也没挣。” 他卖冰块,为的是救人。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所有人硝石制法,怕的是惹祸上身。 在其它地方,只有有权有势的富人家有冰窖。 每到夏日,富人开冰窖,通过向外售卖冰块获得银钱,若硝石制冰法传出去,便会触及到那些人的利益。 他还不想为此惹上麻烦。 里正摇头叹道,“你这种人,活该有好报!” 承隽尹笑了笑,“若真有好报,那便全数落在棠哥儿身上吧。” 太阳下山后,田里的作物已尽数收上来,人们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里正给作物称重统计。 里正算了一遍又一遍后,深呼吸一口气道,“亩产,220斤!” 众人哗然。 “220斤?这不是一亩薄田吗?我家肥田的产量也才一百多斤啊。” “天啊,这肥田之法竟真的如此神奇。” “承二,你能把这肥田之法教给我们吗?” 有人激动的朝承隽尹下跪,旁人见了,也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地。 “求求你了!” 承隽尹一惊,忙将人扶起,“教!我从未想过隐瞒肥田之法。” 他看向王草汉等人,“他们都是跟我学过肥田之法的人,你们也可以向他们请教,但我希望你们学会后,能将此法推广出去,惠及所有人。” 众人感激涕零的朝承隽尹磕头,承隽尹阻止不了,无奈只能受了。 忙活一天,承隽尹浑身是汗,棠哥儿在外头晒了一天,也是浑身粘腻。 承隽尹本打算给棠哥儿烧水,却见屋里头已经有热水了,甚至饭菜都做好。 他疑惑的看向棠哥儿,棠哥儿道,“白日熙哥儿来过了。” 他知道夫君无论多累都会先顾及他,他便干脆让熙哥儿来帮忙,也省得夫君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忙活这些杂事。 承隽尹轻轻撩开棠哥儿汗湿的发丝,“今日热着了吧?” 他不愿让棠哥儿在田埂旁守着他,但棠哥儿不听。 棠哥儿笑着摇摇头,“不热,有冰块呀夫君。” 承隽尹板着脸,“下次不许了。” 刘郎中说棠哥儿快生了,他越发提心吊胆,今日若不是棠哥儿劝着,他连田都不愿下,只想守在棠哥儿身侧。 他日日紧张的食不下咽,棠哥儿反倒是跟没事人似的,越来越精神,顶着个大肚子,走路带风。 棠哥儿抓住承隽尹的手晃了晃,“可我要看着夫君才能安心呀。” 承隽尹心尖一颤,捂住脸长叹。 他是真奈何不了他的棠哥儿啊。 夜已深,芸哥儿提着木盒子,迎着夜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村。 听闻工坊卖冰后,他爹就遣他出来买。 他怕工坊的人不卖给他,特意等到夜深,郝氏等人下工后才赶着工坊卖冰的工人收冰之时买下最后一块冰。 他知道这个时候回去定要挨骂,但他别无他法。 他以前怨棠哥儿跟他抢男人,可在得知承大财的本性后,他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承大财蛊惑,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啊!”短促的叫声从小道旁的树林里响起,芸哥儿一惊,听着林中有脚步声传出来,他下意识的躲进一旁的树里。 借着夜色,他看到梁氏慌里慌张的从林里跑出来,三两下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响起了那日在承汪家听到的话。 他死死抓住木盒子,埋头往前走,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去管,不要惹祸上身,不要招惹上承大财这种自私冷漠的恶鬼。 可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承忍,又想到了承忍那句充满善意的询问:“你没事吧?” 芸哥儿站在小道上,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突然,他扔掉木盒子,转身往林中狂奔而去。 隔天,承隽尹的肥田之法传遍了整个山香县。 屋府,屋与跟荨愉确认道,“肥田之法当真有如此奇效?” 荨愉笃定的应,“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屋与看向屋渐,神色急切,“哥,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屋渐沉着脸,“承隽尹工坊那么多人,你真以为咱们的人能打的过他们?” 承隽尹可不怕他这个县令,真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屋与心急如焚,“可这万一慢了……” “老爷!”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有人闯进来了!” 屋渐心口一跳,察觉到什么,正从椅子上坐起来,就见门口涌进几个壮汉。 壮汉分散在两侧,站的笔直。 一个身穿锦服,眼神凌厉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屋渐看到他的那一刻,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向镜大人。” 向镜是向绝的亲弟弟,也是向绝的左右手。 他武功高强,没有官职在身,只为向绝一人做事。 在外头,向镜代表的就是向绝本人。 这次向绝派向镜前来,足以代表向绝对这件事的重视。 向镜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屋渐,坐在椅子上后,掀起眼皮看向站在门边的壮汉。 壮汉单手提起管家的领子,像扔垃圾似的将管家扔出去,又快速将门关上。 屋与已经怕到全身无法动弹,看到管家的下场后噗通一声从椅子滑落到地面。 向镜不紧不慢的问:“屋渐,自杀或者他杀,你选一个。” 屋渐心口一沉,咬牙将头往地面用力一磕,“我辜负了向绝大人对我的期望,死不足惜,可是……有一人知道了向绝大人要做的事,若不除了他,我死不瞑目啊。” “谁?”向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