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扛上了肩头,嘴里还说着“不告诉我就算了”,一边兀自往前走着。 裴钰感觉自己快被颠吐了,使劲拍了两下萧楚的肩背,怒道:“放我下来!” 萧楚不管不顾,还是往前走,手箍着人的腰不放。 “说,你要去干什么?” “不说!” “不说我就这么带你跑两圈。” 他真的说干就干,准备顺坡往下跑,裴钰喉咙都有些反酸了,掐紧了萧楚的上臂,待到实在忍受不了了才梗着喉咙吐出一句。 “你……放我下来……我再说!” 萧楚停了动作:“真的?” 裴钰急喘着气答道:“对,真的。” 萧楚这才心满意足,抓着他的腰准备把人放下,在这个动作间,手滑过了劲瘦的小腹,触感相当新奇。 裴钰站稳到地上了,萧楚心虚地看了他两眼。 他不大敢细想方才箍着裴钰时候的细节,只劝慰自己,要么那道袍的做工别有匠心,要么裴怜之真的是个小狐狸精。 否则他怎么会下意识觉得—— 好舒服,还想再摸。 裴钰有点儿狼狈地整了整袍子,咽了下喉咙,方才那股反上来的胃酸烧得他喉口又涩又疼。 被萧楚挑了火气,他瞪了这人一眼,说:“秋祀将近,望仙台的天坛要引泷河的水,这几日水质出了问题害了疫病,我来这地方查案子。” 萧楚道:“就你一个人?忒寒碜了。” “人手不够,况且这案子的动静不能太大。” 萧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就往人腰上搭,像是为了再确认一次,手掌又摸到那块弧度惊人的凹陷处。 他不禁问道:“裴怜之,你怎么这么瘦?” 裴钰被他摸得痒,动动身子逃开了。 萧楚见状无奈道:“都是男人,你不会以为我要图谋不轨吧?” 裴钰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顾着警惕他。 二人一路往下走,就到了那庄子的牌坊前,那里站了位佝偻着背的垂暮老者和一个青年,青年正朝裴钰招着手。 “小裴大人!” “来迟了。”裴钰朝二人颔首,随后看了眼他们身后灯火通明的村落,问道,“村里怎么都点着灯?” 那青年正是孟秋,他没穿官袍,只一身粗布衣衫,脖子上挂着串辣椒干,正朝裴钰灿烂地笑,说道:“小裴大人,今夜乡里有灯会,老人家说明日再带你去见里长。” 孟秋的目光又转而看向萧楚,犹豫着说:“这位是……” 虽然萧楚名气响,但那日他压根没出现在梦华门前,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孟秋这几日都在这村里查案,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萧楚于是随口胡诌道:“我是小裴大人的贴身护卫。” 孟秋愣愣地点了点头,心说这护卫看着比主人家还像主人。 裴钰对孟秋说:“观生,这几日辛苦了。” 孟秋羞赧了一下,说:“应该的,天坛还没修缮完,这也是工部的事情嘛。” 萧楚看不惯他们打官腔,打了个呵欠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家大人还要休息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杨伯顿时面露愧色,小声道:“这位大人,咱们村里也没准备多的被褥……” “不打紧,”萧楚冲二人摆手,指了下裴钰说道,“我跟小裴大人住一间。” *** 这村子在泷河的上游地带,靠着祁禄天山,依水而居,夜里能听到河水拍石的声音。 裴钰扫了一圈屋内,陈设破旧灯火温吞,只有一张狭窄的床,压根容不得两人同睡,他叹了口气,对萧楚说:“你睡床。” 萧楚哪管他,直接就往地上那草席上坐,说:“算了吧,你看着像个病秧子,我怕你睡一夜死过去了,我还不想刚来京州就被人扣个辣手摧花的帽子。” 裴钰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便坐到床上去了。 屋里点了一支线香,气味并不好闻。 萧楚喜欢找人侃天,单臂撑着脑袋,笑嘻嘻地问道:“户部尚书真是你爹呀?” 他叫明夷把裴钰仔细查了一遍,才后知后觉那天对裴钰说的话的确是大不敬,他抽自己一巴掌已经算好的了。 裴钰乜了他一眼,说:“你查我?” “嗯,”萧楚不怀好意地笑,说,“你里里外外我都摸清楚了。” 裴钰没听出来这弦外之音,抬手灭了灯,脱了靴往床上躺下了。 他说:“明日你就自个儿回去。” 萧楚应道:“行。” 裴钰本就被线香的味道熏得困顿,见他答应便不再说什么,合衣而睡了。 他刻意背过了身,不想对上萧楚的目光,但这大概不是什么好决定。 月光从窗缝里泄下,映在裴钰的身上,柔软的衣料贴合着身体的曲线,把人近乎赤.裸地描绘了出来,萧楚盯着他的腰看,那道弧度简直像一眼甘洌的泉水,毫无破绽地连接起了臀胯。 一起一伏,仿佛是纵横的山水,而那些衣物成了迷蒙的晨雾,欲拒还迎地拦住了萧楚的目光。 萧楚看得胆战心惊,赶紧也背过了身去。 他虽然爱说荤话,但那都是从小和边军那帮五大三粗的人学来的,他自个儿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不过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牵哪个姑娘的手,也没对谁产生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可偏偏那天遇见裴怜之以后,他掌心里的触感怎么也抹不掉,总想着再去人的腰上试探一下,确认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腰肢怎么会如此摄人心魄。 这晚上萧楚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突然后知后觉了一件事情,还被这灵光一现炸得五雷轰顶,在悄寂的夜里猛然坐起了身。 完了,他好像是个断袖。 第35章 遐思 萧楚一整夜都没睡。 裴钰的呼吸声很浅,他听了一整晚,偶尔觉得他好像要死了,但又很快有了些动静。 大概是三天睡太饱了,他想。 丑时听到屋外鸡鸣后,萧楚翻起身打了个坐,他倒是不困,从前在外行军打仗时常有连着好几夜不睡的状况,还需要高度保持着警惕,防止敌军夜里来犯。 天秋关一战中,他甚至带着那支边骑夜行半月,靠着屈指可数的粮草捱过了黄沙中要命的日子,最后一把火烧光了北狄后方的辎重,刺入北狄军营的腹里,将那铜墙铁壁捅了个对穿。 但这都无所谓,他只觉得爽,他不在乎一战成名,也不在乎封狼居胥,他只想赢,只想把北狄人打得满地找牙。 裴钰很快就醒转过来了,他意识还有些迷蒙,见萧楚正襟危坐着,下意识问了句:“你睡过了?” 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妥,清咳了声,说:“我是说,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