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落惩罚所有人。其中第一个就是自己。他作为牧羽暗地里的保镖,即使已经解决过数次隐患,可一旦牧羽真的受到外界伤害,他就失去了所有解释的权利。 他站在牧汉霄面前,感受到冰冷的压迫。他跟随牧汉霄多年,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老板正处于暴怒边缘。但同时他深知牧汉霄的不寻常之处,男人的怒火绝不会宣之于口,更不形于色。 “今晚就让费尔回来。”牧汉霄说,“你可以滚回老地方了。” 李冰一怔,接着低声回答:“......是,老板。” 牧羽在一周后恢复正常饮食,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开始恢复精神。他被转到裕山医院进行精心养护,兰末的父亲对这位“未来的夫婿”很上心,让兰末专门负责看护他,并额外再配备两位护士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陆豪和霍诗音每天下班得了空就来看他,和他说说话。说起何城,陆豪露出嫌恶表情。 “第二天就被他爸接走,不知道转去哪个医院了。”陆豪恨恨道,“我他妈干不过他们家,我认了。” 陆豪家是有钱,但是靠陆豪的父亲白手起家,比起靠着牧家发展势头正足的何家仍低一头。而霍诗音的父母都是中产,在这群人里甚至连资格都排不上。 霍诗音闷闷不乐的,也为这不公而恼火。明明只要牧家说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偏偏让何城一个黄毛小子骑到头上。陆豪这阵子想起这事就要气炸,恨不得找人把那小子做了,还是霍诗音骂了他一顿,他才没犯浑。 只有牧羽安心坐在病床上喝炖汤,反而还安慰他们:“你俩别管了,这事我会处理。” 霍诗音不悦道:“你还病着,要怎么处理?不行,我一定要找律师。” 牧羽忽然认真看着她:“不行,阿音。你绝对不许插手这件事。” 霍诗音被他的表情弄得一愣。这时费尔敲门进来,提着食盒。他提前收假回来,在牧羽住院期间一日三餐准时送饭。 费尔一来,陆豪和霍诗音只好打住话题。他们还没吃饭,吃完饭还要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便先告辞。牧羽吃饭,费尔就安静坐在一旁等待。 自那天晚上过后,牧羽再没见过李冰。他倒是收到了费尔转交的李冰的辞呈,但他当时还在病中,等终于清醒过来看过李冰的辞呈,牧羽给李冰打了个电话。 不知为何,李冰那边信号很差,还有断断续续的风声噪音。李冰在电话里说辞职一事突然,对他造成诸多不便,他深感歉意。 牧羽:“辞职要终止合同的,不得我签了字才能生效?我还没同意,你赶紧给我回来!” 李冰在电话里无奈一笑,最后也只是说:“我很抱歉,牧先生。这六年能够做您的家庭医生......我感到非常荣幸,也很愉快。” “牧先生,再见。” 之后牧羽就再也打不通李冰的电话了。 牧羽想到那日李冰突然出现并保护了他,要说是碰巧遇到,牧羽是不信的。而且李冰还一个人撂倒了两个成年男性,这说明他的身份绝对不止家庭医生这么简单。 而且那把枪是哪来的?一个正规经营的酒吧里竟然藏了枪支,牧羽联想到酒吧的老板姓赵,忽然就觉得有趣起来。 当初家庭医生和厨师是牧云霆说要给他配,以免他一个人在国外照顾不好自己。但李冰和费尔这两个人的确是牧羽亲自选的,说来这两人应聘的时候就特别合他的心意,半点不多话,尤其费尔闷得像个锯嘴葫芦,什么也不问,一句废话不说,还会做他的家乡菜。 牧羽边心不在焉吃美味的餐点边审视费尔。他问费尔:“李冰人呢?” 费尔沉声答:“抱歉牧先生,我并不知晓他的去向。” “你说他一个家庭医生,怎么还会打架?我前脚进了酒吧,他怎么后脚就知道我在哪?” 费尔只是沉默,山一般的身子老老实实墩在沙发上。牧羽朝他勾勾手,“来。” 费尔闻言起身走过来,坐在牧羽床边的凳子上。牧羽抬手摸上他的小腹,费尔一僵,一动不敢动。 “你一个厨子,练得这么精壮?”牧羽笑得像小狐狸,又漫不经心拿过他的手摊开看,按了按他手上虎口处和食指两侧的茧,状若开玩笑,“这么厚的茧,从小练的吧?” 费尔答:“是常年掌锅磨出的茧。” 牧羽不逼他,反正等出院后他一定要弄清楚。费尔实在嘴太严,盘问他还真问不出个东西。他好心放走了费尔,想了想,正要给谢鸣打电话叫他过来,病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这回来的是牧泽驹,以及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夏阁。 夏阁带来许多慰问品,还抱来一束漂亮的花,有些紧张地对牧羽鞠躬:“您好,冒昧前来打扰,我是夏阁。” 牧羽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夏阁,我可喜欢听你的歌了。好漂亮的花,就放在那边的瓶子里吧。” 牧羽的病房窗台上有几个玻璃瓶,都插满了兰末和霍诗音带来的花,因而房里始终有淡淡的花香。夏阁闻言乖乖去窗边拿起一个空玻璃瓶,进卫生间洗干净灌水。 牧泽驹一直没说话,只往凳子上一坐。牧羽主动开口:“二哥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牧泽驹冷冷道:“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敢不来看你?” “二哥太过分了,这动静可不能说是我闹出来的吧。” 牧泽驹沉默半晌。大概是要说的话太多,一来见到牧羽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正好夏阁插好花出来,把花放在窗台上,阳光明亮照射,光里的花愈发鲜嫩美好。 夏阁没好意思坐,规矩站在床边:“之前就想来看望牧先生,只是听说您一直未恢复,所以等到今天才来。正好在楼下遇到牧总,就一起上来了。” 牧羽说:“别这么客气,请坐吧。那天害得你的演唱会中止,我很抱歉。” 夏阁忙摆手:“不不,真要说的话,我其实还要感谢您。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来上了新闻——当然是隐去了您的身份的。只是新闻连带我的演唱会被广而告之,我现在反而还莫名其妙小火了一把......” 夏阁不好意思地挠头,牧泽驹无言扶额。夏阁从包里拿出一张专辑,递给牧羽:“听说您赏识我的歌,这是我已经录好的第二张专辑,预计下个月发售,我自己偷偷带出来了一张,请您收下。” 牧泽驹:“你小子胆子挺大?” 夏阁这才想起大老板就在身边,顿时吓得毛都要竖起来。牧羽却觉得他可爱,笑着收下他的礼物,“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笑起来明亮清透,病容也压不下美好的五官,夏阁急忙垂下眼眸不敢多看,耳朵却兀自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