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邪性,她哭得伤心凄惨,倒是让不少以前觉得她讨厌的人都动了怜悯之心。 福团……毕竟是个孤女。 她多吃点好的、多穿点好的、不干活儿,好像也没啥,这些东西都改变不了福团身世凄惨的事实。 楚枫听见这样的诡辩,眉头一皱,大壮这时也带着二妮在旁边看。 大壮的嘴张成“0”形。 不是,明明在家里受欺负的是他和他妹妹,怎么福团还能倒打一耙呢? 大壮觉得福团说的有问题,但他嘴笨,就是找不出福团话里的问题来。 楚枫对大壮轻轻说了一句,大壮双眼一亮,对啊! 大壮马上跳出去:“难道因为我和妹妹是亲生的,我们就必须穿得最差、做得最多,我们这些亲生的就不能过好生活吗?” 大壮打开了话匣子,叉着腰:“我妹妹二妮和三妮,绑在一起还没有福团重呢!” 大壮嗷的一声把自己手指露出来:“这是我前几天捡柴火受的伤,我这几天也帮着洗碗做事,我哭了吗?我告状了吗?每次你一哭,我们全家都会闹个不停,碗打碎,锅砸烂,福团,你能不能少哭几声?你少哭几声,四婶儿也不会挨打。” 大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是真烦了。 这段时间大壮懂了不少事儿,知道了一针一线都是钱,那些砸碎的碗全是钱买的。 所以,他开始痛恨引得家宅不宁的福团。 有大壮这么一打岔,一些差点被福团带沟里的队员们都回过神来。 对啊,福团可怜,年春花家原本的孩子们就不可怜了? 一个家里的资源就只有那么多,福团要多吃多占霸占家里的所有资源,其余孩子何其无辜?其余孩子的父母又怎么能心甘情愿? 这世上,人人都可怜。 不是谁可怜,别人就要甘愿为这人让路的。 一些队员们醒转过来,更对福团起了忌惮。这小孩的心思太歪了,搞起这些花花肠子来,她们这些大人一辈子只和庄稼地打交道,差点都被她带偏了。 一些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离福团远一些。 福团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李秀琴明明知道她腿有伤,还让她洗碗,那不就是坏,就是该碰到倒霉事儿吗? 怎么奶奶教训一个李秀琴,还能让她被众人嫌弃呢? 就在福团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委屈又难受时,刘佳妮已经挣脱了狰狞的年春花。 刘佳妮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编排福团?因为我就是福团的亲妈。” 什么? 所有人都一懵,福团也才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望去,福团的眼睛猛地睁大。 真的是她的妈妈! 这一刻,福团没有喜悦,只有恨意和心乱如麻。 她总觉得刘佳妮要说些不好的事情,福团下意识就想推走刘佳妮,可她短胳膊短腿儿,怎么推得开? 于是,福团在情急之下,又张开嘴嚎生嚎死、哇哇大哭起来。 她现在毕竟是一个小孩儿,仿佛想用自己凄凉的哭声盖住一会儿刘佳妮的话,又或者想用哭声让人帮忙阻止刘佳妮一样。 但是,这一刻没人去阻止刘佳妮。 大家都有眼睛,能看,有耳朵,能听。 这福团穿得干干净净,除了刚洗碗身上蹭了一些油污之外,衣服合体又好看。脸虽然黄了些、瘦了些,但还是比年春花家所有孩子都胖。 而刘佳妮呢? 接近两年的精神病院生涯,让她瘦得就像一张纸,身上的衣服脏污得看不出颜色,头发完全花白。 最重要的是,刘佳妮独身一人,怎么也不可能对福团造成伤害。 于是有被福团嚎生嚎死的刺耳大哭烦得受不了的队员便大喊一声:“别嚎了!天天叫什么叫啊,人家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哭,好歹听人把话说完。” 是啊。 一个队委会的干部也看出这情形不对劲,严肃道:“让人把话说完。” 他寻思着,福团当初来第九生产队,是因为被放在公社,是个孤儿。但这个女人自称是福团的妈,那福团要不是孤儿,他们第九生产队养她,可就名不正言不顺。 万一背上什么拐卖的名头就不好了。 查,这件事必须得查! 干部见年春花还扯着刘佳妮的衣服,骂道:“年春花!让别人说完,你难道还想打人?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别当搅屎棍,你打了她,她的家人、她队里的不来打你?” “天天只知道逞凶斗狠,自己又没多大本事,给生产队招了祸,不还是我们去解决?就像上次赵猛他们那样。” 一听到赵猛,年春花的手哆嗦几下,赶紧放开手。 刘佳妮这时才真正自由,她愣愣地看着被骂了不情不愿收起哭声的福团,惊惧、害怕和恨意等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 最终,从她的脸上化成河流,河流由泪水汇聚而成,从沟壑纵横的脸上淌过。 刘佳妮道:“福团,宋福,你哭什么哭啊?你怎么又哭了,我又惹你了,又让你感受到不开心了?” 她昏黄的眼珠一转,看了看四周:“一会儿是不是有什么树要倒下来,或者有车要撞过来,撞到我?” 让福团哭了的、不高兴的,都要倒霉。 刘佳妮生养福团,再明白不过这个道理。 以前,她但凡让福团哭了一点,便是骑自行车都能摔到下水道里,刘佳妮倒霉够了,福团那就是个皇帝。 但凡伺候她得一点不好、一点不精心,她都要被惩罚。 刘佳妮倒霉够了,现在她不怕了,她那双眼里的惧怕都变成了跃跃欲试,带着奇怪的光,对福团说:“没事,你让妈倒霉吧,妈不怕,妈早就想死了。” “你姐姐死了,你爸爸死了,我在医院住了两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福团紧紧咬住下唇,不断后退。 手无寸铁的刘佳妮不知是哭是笑,年春花见状不好,张开双臂想护住福团:“这女人就是疯子!” “是,我是疯了,从我女儿死的那一天我就疯了。” 刘佳妮眼泪长流,看着虽黄瘦许多但仍然“白嫩圆润”的福团:“我和你爸,生下了你,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孽!那么你姐呢?你姐做错了什么?!” “你姐只比你大几岁,你是个孩子,你姐也是个孩子。小孩子哪儿有不拌嘴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你爸爸出差带了两个恐龙玩具回来,你一个,你姐一个,就因为你姐那个比你的更大一些,当天晚上,你姐就摔在了厨房,玩具烂掉,你姐的腿也断了。” “一次,我们以为是偶然,可后来我们发现根本不是偶然。” “你姐和你拌一次嘴,就要倒霉一次。你姐比你大一些,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