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了。 不说年春花回去如何难受,觉得别人针对他家,此时第九生产队开完会,叶工旁听了不少。 他皱着眉头,叶工浮沉一世,自然是老辣的心肠,见的人和事都多很多了,照理,他绝对不会见人第一面就武断地表示喜恶。 但不知道为什么,见着楚志国、陈容芳夫妻俩,他偏偏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喜来。 叶工这次和楚志国一路,对于这个一直护着种子、农具的人,他本来该觉得他敬业爱岗,偏偏,他难以抑制生出一种厌恶,这人不知变通,对亲弟弟的伤都视而不见,是不是太在乎仕途,没有人情味了? 而陈容芳,这个妇女居然字都认不全,还写拼音,第九生产队难道只有这样资质的人能培养吗? 叶工觉得自己的厌恶很奇怪,和那两个孩子说起这个事情来。 这两孩子都是京城大家族的人,虽然一个才十二,一个才九岁,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叶工觉得也该锻炼锻炼他们。 叶工道:“……你们觉得我这种厌恶是怎么回事?” 顾廷森自从来到第九生产队,见到了梦里的福团后,一直就处在梦幻中。 他从小,就一直做一个梦,梦里就是一个白嫩圆润可爱的小女孩,顾廷森在梦里,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福团子——这种畸形的爱,虽然很扯,但在福气文里,算是正常操作。 顾廷森好久没梦到福团了,最后一个梦,是福团被一个叫做楚枫的女孩欺负,顾廷森这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从此就自我担心,自己把自己虐得心肝脾肺肾都差点虐出来了。 现在见到福团,顾廷森恨不得立刻贴上去,问她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同时,顾廷森恨上了楚枫,一定要给福团出气。 现在一听叶工的话,顾廷森知道这两人是楚枫的爸妈,顾廷森便唇角一勾:“六爷爷你见多识广,肯定是这两人不对,心里藏着恶事,让你发现了踪迹。” 他一副阴沉的模样,在福气文中,或许是目光晦暗、里面涌动着无数情绪的未来大佬。 但在现实,就不免让人觉得他太阴郁,就像心理有什么大病一样,总之看着不像正常人,像精神病人。 叶工心里暗暗摇头,对这个孩子话里透出的凶恶都有几分心惊,那两夫妻尚且什么都没做,顾廷森怎么就厌恶他们到恨不得杀之后后快的地步了?这么心窄,又这么藏不住表情和情绪。 叶工在心里给顾廷森评了个不高的等级。且再看看,毕竟年纪还小。 叶工这次出来,可是要考察两个孩子的,行的就好好培养,不行的,恐怕以后就接触不到家族核心了。 他又问旁边的男孩:“昀之,你觉得呢?” 叶昀之含着笑,他说:“我觉得六爷爷你一路餐风露宿,天气也差,你心情不好,见什么人什么事都带着情绪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乡下不比城里,有这么好的条件,能够让人人都一直接受教育,写拼音不会写字不算什么,如果把我们放在这种地方,接受这种教育,我们能做什么呢?” “易地而处,我们能做得更好吗?” 叶工在心底点头,他更赞同叶昀之的话。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需要做的是交到更多朋友,而不是树立更多敌人。需知,任何人单打独斗都会失败,一个人看起来金光灿灿,掌握大权,实际他的力量是来自于他的所有朋友,人脉,关系网。 顾廷森那副别人欠他钱的脸色和凶险的心地,终究太肤浅了。 顾廷森这时还不知道叶工对他的看法发生变化,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帮助福团解决欺负她的楚枫。 这时叶工想了想,他现在对救命恩人楚志业的看法不错,莫名就非常喜欢他,觉得他好。叶工打算给楚志业他们送点钱去,让人好好看病,好好休养。 这次天灾,明面上过去了,实际完全没有。 第九生产队领到了种子、农具,可是,这些都算是额外支出。原本地里的种子不能要了,新的一批种子下去,费时费力费钱。 第九生产队每年结工分是这样的:队里的收入减去队里的开支,余下的钱就是能发到队员们手里的。 队员们按照工分的多少,和自己领取的粮食的多少,减去每家按人头领去的粮食价格,如果还有余,这家人就能领钱,叫做进钱户。如果没有,那就叫做销钱户。 今年队里开支这么多,换句话说,今年第九生产队再没有别的进项,就要受穷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拐子 穷, 还是其次。 在这个年代,物质匮乏, 但人人都有饭吃, 不至于饿死,穷能让大家抬不起头,穷能让家庭受困, 但大家都穷习惯了,因此没有太大感觉。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最迫切的任务是:修好屋顶。 屋顶上的茅草被狂风卷走,现在大风已歇, 队员们就得赶紧补好自家的屋顶。屋顶的茅草很常见,用的是长杆小麦的麦秆, 秋收过去,队里积了大量的麦秆, 麦秆被队员们当做柴火, 堆在自家的柴房屋里。 现在,大家从柴房柴堆的最底部, 挑出没被风雨打湿的干燥茅草。小孩点燃火把照亮, 女人细心地把茅草一堆堆捆好——不能用散的茅草, 散的茅草固定不住,太轻飘。 男人们则踩着梯子,爬到屋顶上去检查自家屋顶上的木头,搭房顶需要圆木头打底,再将茅草一一铺上去。有些圆木头被大风吹在地上, 还有些则因为年久,已经长了虫, 用手一摸特别朽, 这种木头也必须换。 在困难时候, 一家人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才能将苦日子也变成回忆里的甘甜。 楚枫楚深打着火把,将火把举得高高的,陈容芳扎着茅草,温柔望着两个孩子:“把火把拿远些,小心火星子伤到你们。” “好。”楚枫楚深听话地将火把拿远一些,不对着自己的脸。 梯子上的楚志国听着妻子和孩子们的话,心中暖流滑过,有了需要守护的家人,才能让他在面对凄风苦雨时生出力量来。 生产队大多数人家都这样其乐融融,除了一家——年春花家。 年春花皱眉看着自己垮了的房子,受了伤的小儿子楚志业,莫名痛得就差在地上打滚的福团,就犯了难。 现在自家一堆伤员,这修房子可不像补房子,是个大工程。年春花低头想了想,吩咐一大家子:“现在太晚了,我们先不修房子。” “妈,那我们住哪儿?”蔡顺英没忍住询问,“要不,咱们先把没怎么垮的瓦房那边给补一补?今晚大家有个落脚的地儿?” 年春花见蔡顺英敢挑战自己的权威,三角眼一狠:“现在补房子?那我问你,志业谁照顾?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