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她的命么?” 顾璟舟似是没想到一贯顽劣不羁的季蕴能说出这番话,冷哼一下,没出声。 季蕴见他将手中的剑放回去,继续说: “你先回去,我哥——” 他看了季辞一眼,“我来劝。” “你劝?!” 顾璟舟气笑了,“怎么劝?继续让他将你送回族中?” 季蕴吞了吞口水,迎着季辞意味不明含着浅笑的目光,冷道: “如今我已被圣上委任为禁军左护卫,他想动我,也要掂量掂量。” 顾璟舟还欲再说,视线一转,忽然看到院外楚郁的视线,他顿了一下,笑出声: “季辞,既然你选择与所有人为敌,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他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走过楚郁的时候,她对他摇了摇头,顾璟舟没说话,冷着脸继续朝外走。 “主子……” 扎西和程宿跟在顾璟舟身后,都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顾璟舟攥了攥拳,低声吩咐: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怕他做出伤害诗诗的举动,先看楚郁姐怎么说。” 目送着顾璟舟的背影离开,季蕴深吸一口气回头,“哥……” “子钰出息了,如今也有了官职,回头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以后季家就靠你了。” 季辞浅笑着说完,转身就要进屋。 “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季蕴急忙在身后喊道。 “想都不要想,你们……” 季辞视线扫过进来的楚郁姐妹,“休想。” “那我可以见见她么?” 楚郁上前道,说完便轻咳了两声,楚嬛急忙上前替她将衣衫拢好。 季辞眼神动了一下,语气没有放才那般强硬,却仍是不容置疑道: “回去吧。” “你总不能真将她关到怀孕才放出来!” “那有什么不行的?” 季辞唇畔牵起浅浅笑意,“她现在眼盲,看不见东西,就要安心在房间里好好养病才是。” 楚郁蹙眉,就连楚嬛脸上也带了诧异。 “你这般强夺人妻,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说圣上,即便是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 “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我的人,为何只有在他顾璟舟‘战死’的时候,她才肯想尽办法接近我,她才能属于我?!即便让圣上知晓又如何?!让全天下人知晓,她柳云诗也是我的妻。” “季辞你疯了……” 季辞“唔”了一声,似是在认同她的话。 季蕴抿唇一直在看着季辞的神色。 他知道,其实季辞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子里流淌着疯狂而阴鸷的血液,只不过他总是善于将自己伪装的风清月白,久而久之,许多人便忘记了他的真面目而已。 但他永远记得,他幼时看到的那些,季辞笑着将人剥皮抽筋的画面。 季辞说完,对楚嬛说: “带你姐回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管的。”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楚嬛还是在里面听出了一丝威胁之意。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阿姐……” “走吧。” 见她二人走后,季辞看向季蕴,甚至还好心情地问他,“你要留下吃口便饭么?” 季蕴深深看了他一眼,“季辞,你记住,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季辞背在身后的手蓦地一紧,脸上笑意更甚,“唔,也好,回吧,照顾好母亲。”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季辞看了眼一院狼藉,面无波澜地转身进了门。 - 柳云诗昨天半夜又被折腾了一番,今日睡得格外沉。 季辞进来的时候,她才刚醒没多久。 季辞瞧见床上睡得两颊生红,发丝凌乱慵懒的小姑娘,脚步一顿。 半晌,他眨了眨眼,走过去,轻轻将人拥进怀中。 “你去哪儿了?” 见他不说话,柳云诗往他怀中凑了凑,软软糯糯的身子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一瞬间便将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没什么。” 季辞说,“起来处理了些公务。” ”你的声音怎么哑了?“ 柳云诗看不见,下意识凭着声音摸上他冰凉的脸颊,“外面很冷么?” 季辞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将她在自己脸上的手握住,笑道: “是有些受了寒,不过已经喝过药了,你是想起来,还是再睡会儿?” “起吧。” 柳云诗在他怀里蹭了蹭,“再睡下去,骨头都要软了。” 怀中小姑娘不设防的模样,让季辞忍不住宠溺地笑出声,他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眼底阴霾一扫而空,笑问: “想吃什么?青菜海鲜粥?还是米饭?或者馄炖?我给你做。” 柳云诗想了想,“喝粥吧,不是很饿。” “好。” 季辞替她穿好衣裳,将她抱到妆台前给她仔细熟悉好,又特意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侍女前来伺候,自己则去给她做早饭。 柳云诗被那侍女扶着坐回榻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方才我闻见夫君身上有点淡淡的血腥味,他……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侍女按照此前季辞吩咐,道: “主子方才遇到行刺,不过已经没事了,身上的血是那刺客的。” “遇刺?” 柳云诗心口猛地一紧,“扎西和程宿没在他身边么?” 她原本只是下意识问的话,因为那两人时常在南砚身边,但问出口后她又想到,那两人并非他的暗卫,怎可能随时在他左右。 岂料,那侍女顿了一下,居然对她说: “在的,所有暗卫都在,主子并未受一点儿伤,夫人放心。” 柳云诗正拿着帕子擦手,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放了下来,若无其事道: “在房里待了一天了,有些闷得慌,趁着夫君的饭还未好,你先扶我去外面透透气如何?” “这……” 那侍女刚张口说出一个字,柳云诗紧张地将手握了起来,下一瞬却听见男人的笑声: “诗诗想出去,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出去,你眼睛不便,我陪着你更放心一些。” 柳云诗不动声色将攥起的拳放开,笑着应道: “好,听南砚的。” “乖。” 男人语气正常地过来摸了摸她的发,将她扶起来,然后她听见一阵碗盘轻微撞击的声音。 之后,“顾璟舟”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当心烫。” 柳云诗乖巧地张嘴。 温热的粥含进口中的一瞬间,柳云诗心中突的一跳。 这碗粥的味道,同上次她与顾璟舟同住季府别庄那次,季辞做的那碗味道……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