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自己还是留在这里伺候。 然而从镜中对上柳云诗的视线,她蓦的回过了神,道了声“是”,便和来通禀的丫鬟一起离开了。 丫鬟们前脚刚走,季蕴便按捺不住冲了进来。 柳云诗浅笑晏晏,“好几日没见了,那日回去后,表哥为难你了么?” “先别管我了!” 季蕴走到她面前,想握住她的肩,又骤然收了手,在原地转了一圈急道: “听哥说,你看上魏铭了?” 柳云诗诧异道: “表哥跟你说了?” 季蕴狂点头,随后又摇头,急得脸都微微涨红。 柳云诗眨了眨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魏家不好么?” “哎呀不是!” 季蕴瞧她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一甩手,憋在心里的话再也兜不住,磕磕绊绊道: “你、你是当真喜欢上魏铭那小子了么?” 柳云诗面色微红,似是害羞一般,背过身去看镜中,小声道: “我连他面都没见过,何来喜欢不喜欢一说。” “那不就是了!” 季蕴上前去,这下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她的肩,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认真道: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柳云诗一怔。 被她清凌凌的眸子盯着,季蕴心底一热,也不同她兜圈子了,直截了当道: “我的意思是,你总归是要嫁人,嫁给旁人不如嫁给熟悉之人,知根知底的,我是说——” “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见她朱唇微启,目露震惊,季蕴这才后知后觉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找补道: “这样,你不就可以一直待在季府了么。” 他说完,视线飘忽不定地移向别处,故作轻松。 柳云诗看他欲盖弥彰的紧张样子,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她便回过了神。 轻轻推开他的手,语气落魄,“我本就没有长辈,即便再不愿,婚嫁之事也当由表哥,子钰,对不起……” 柳云诗第一次叫他的字。 “子钰”两个字在她的舌尖滚了一遭,又经由她婉转似黄莺般的语调念出来,季蕴心脏忽然如同被箭射中一般。 周身涌起一股激流。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尾绯红的胭脂浅浅晕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季蕴自是没忽略她方才那句“即便再不愿”,他心一横,道: “你等我!我去找表哥替你说清楚!” “别!季蕴……” 柳云诗出声制止,然而话刚出口,季蕴已经一阵风一般璇了出去,还在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端了茶进来的春雪。 春雪扶稳茶杯,回头看了一眼,进屋: “二公子怎的这般火急火……姑娘,你怎么了?” 房间里,柳云诗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发呆,神情显而易见的低落,春雪甚至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浓浓的自我厌恶。 柳云诗闻言低头沉默了一瞬,素白手指轻轻伸到镜子上,擦着镜中的自己眼尾并不存在的胭脂,轻叹: “春雪,我也只是想为自己谋条好走些的路罢了。” 上京城是一个吃人的名利场。 而她清楚地知道,许家和魏家,都护不住也不会护着她。 - 季蕴打下午离开后便没再来。 柳云诗一直忐忑地等着,直到晚上的时候,盈辉院来了消息,说是大公子请她过去一趟。 柳云诗闻言倏然起身,脸上满是紧张。 她努力平静了片刻,唤来春雪替她换上一身略微素净的衣裙,轻施淡妆,然后提着灯出了门。 柳云诗到的时候,盈辉院中一片寂静,窗户上透出暗黄色光影。 她的心蓦的一提,脚步不由微微停滞。 立在院门边的陈深见到她,对她做了个手势。 “公子方才突然出去了,让我在此等着你,表姑娘随我来吧。” 柳云诗抿了抿唇,“好。” 陈深接过柳云诗手中的灯,在前面带路,领着她绕过盈辉院和后面的花园,越走人烟越稀少。 柳云诗不禁忐忑,“这是要去哪儿?” “表姑娘跟我来就知道了。”陈深指了指前面,“就快到了。” 柳云诗顺着陈深手指的方向,发现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阁楼,在茂密草木暗色轮廓的衬托下,有如一只巨兽一般。 府中的灯辉映在阁楼的金顶上,映着黑暗苍穹,如同深河上点点波光。 而阁楼上,只有最高层的一个极小的窗口,幽幽射出昏暗的光线,宛若鬼火。 她脚步一顿,不敢再走了。 陈深回头瞧见她泛白的面色,忙安慰道: “表姑娘别怕,这阁楼是府中的藏书阁,藏书阁后面有个地牢,是公子关押某些犯人的地方,方才公子临时审讯一个犯人,这才让我将你带到这来的。” “那……今日二公子可去找了表哥?” “找了。” “他二人……还好么?” 陈深面露难色,“貌似下午二公子在大公子书房大闹了一场,之后公子就派人把二公子送回清平郡了。” 柳云诗脚步动了,只不过这次却走得慢了些。 虽然一切都在按照她心中所想发展,但她却愈发忐忑,直到到了阁楼下面,纷乱的思绪还未停止飞速转动。 “表姑娘,你自己上去吧,公子就在上面。” 陈深停下脚步,手中的灯向前探了些许,刚好接上阁楼中壁灯的光亮。 柳云诗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裙侧,垂眸轻呼一口气,回首对陈深笑道: “有劳了。” 陈深神色一晃,面色极不自然地干笑两声,“表姑娘还是赶紧上去吧。” 柳云诗对他略一施礼,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迈过了门槛。 刚一进门的右手边便是一个狭窄的楼梯。 楼梯旁边的墙壁上,壁灯闪烁,投下一丝昏暗的光,勉强能让人看清眼前的台阶,但再远一些的东西就隐入了黑暗中。 许是长期没有人来过,阁楼内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些许潮湿的霉味,和木头的味道。 一只脚踏上台阶,寂静中木质楼梯发出极轻的一声“吱呀”,壁灯也随之轻晃。 柳云诗攥着裙摆的手紧了紧,下意识贴着墙壁向上看去。 楼梯一圈圈旋着,如同一条盘亘在墙壁上的张牙舞爪的巨龙,一直延伸到阁楼的斜顶上。 而在最上面一层,能看出来比别处亮一些,季辞就在那一层。 柳云诗平复了一下心跳,小心翼翼绕着楼梯走上去。 刚一上到三楼站稳,还未来得及看清,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上来了。” “嗯。” 因为要压抑着轻喘,柳云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