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眼底飞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平直的唇角也翘起来,瞧着像只表面上矜持端庄、清冷高傲,背地里却为恶作剧得逞而偷笑的名贵品种猫。 “怎么样,如今的后辈成色如何,还能入眼?”郑说看出他在耍弄对手,漫不经心挑起眉梢,试图获取青年内心的真实想法。 冷芳携瞥他一眼,下巴微抬,眼睫微垂,毫不客气地下评判:“都很稚嫩。” 郑说嗤笑了声:“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是刻意培养出来的无害小狗,咬人没力道,那些真正在网络上翻云覆雨的人,要么ID高高挂在通缉榜上,一露踪迹就引来狂风暴雨的追捕;要么早早被招安,成为集团的家犬。” 话里的意思实在不好听。不过,也确实如他所说。 冷芳携关掉屏幕,意有所指地说道:“郑先生也是家犬中的一位?” 郑说喉结紧了紧。 冷芳携的称呼看似礼貌,实则略带讥讽之意,郑说却没感到半分冒犯,反而神经颤动,火燎燎地烧到心口。 冷芳携那样冷傲的人,众生在他面前是平等地被无视,却忽然有个人被他用刻意的敬称称呼,这种上下颠倒、冷热交杂的意味,实在令人头晕目眩…… 或许是前几天穿的太薄,冷空气穿透坚硬的皮肤,袭击了免疫层,郑说觉得额头晕乎乎、热熏熏,像在发烧。 素白十指交叠在一起,像一只蝴蝶栖息在膝头,冷芳携嘴角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孤傲的冰冷,明明身处任人摆布的弱势地位,却仿佛居高临下。 在他口中,骇客们惊心动魄的袭击完全是一场热身游戏:“而方舟的系统,哪怕经过无数次更新迭代,在我看来依旧不堪一击。或许复杂一些,难度高一些,但归根到底,也只是游戏而已。” 斜斜递来的一个眼神,充斥着自信与不屑。 这样神采飞扬的一个人。 平时的冷芳携是冷淡的,平静的,甚至看起来是无害的,像一枝缠绕轮椅攀爬的洁白花卉,虽然根茎带着尖刺,在人抚弄的手指下,仍然只能被动地承受。 可一旦进入网络的领域,顿时展露出无可比拟的耀目光彩。如同蚌中生珠,哪怕在深沉的黑夜,也盖不住莹润亮眼的光。 郑说忽然能理解郑白镜为何变得那么不值钱了——突然遇到那样神采飞扬、惊艳非凡的少年人,对于昔年在控制、打压和辱骂中长大的人来说,无吝于一束洁白的光,引得人飞蛾扑火,烧手焚身也在所不惜。 因为,实在太耀眼,太想要留住。 太阳穴突突胀痛,郑说眩晕得两眼发痴。 看到他双颊通红,冷芳携迟疑了一下,询问:“……你生病了?” 郑说嘟囔了句什么,冷芳携没听见,高大青年又摇摇晃晃地起身,上楼时迷迷瞪瞪的,但似乎还保有理智,对他说了句:“没,我上去睡一觉。” ……困得这么快? 冷芳携不太懂新人类的睡眠系统。 今晚难得是图灵机做饭——郑说不知怎么了,自从上楼后就没露面。图灵机终于如愿以偿地接过厨房掌勺大权。 吃完饭,没见郑说的人影,冷芳携让图灵机留了份饭菜,回卧室洗漱。 …… 二楼。 郑说没睡觉,僵硬地躺在床板上,活像一具死了几百年的尸体。 他的眩晕一离开冷芳携的视线范围,自动就清醒了,只残留胀痛的太阳穴,和飞速碰撞的心脏。 比他第一次见到冷芳携时跳得还要快,带动肢体血液奔流咆哮,发出的信号是那么直白,那么强烈,让郑说哪怕用尽全力去忽视,去回避,依旧被冲击得不得不直面内心。 他对冷芳携是迷恋的。这一点郑说并不否认。 从初次见面起,冷芳携就对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伴随着焚烧澎湃的热情,只是靠近冷芳携所处的范围,嗅到他身上独特的气味,郑说就感到舒适而沉迷。 但这并不代表他被对方俘获了。 郑说一直认为,那些独特的感受有一大部分出自于郑白镜遗留基因的影响,剩下的一部分来自于冷芳携这个人本身。 所以他尽管痛恨自己的丢脸表现,却还能从容地对待家里的新住户。 暮色四合,他在深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种场景近来已经屡见不鲜。 郑说注射过强化药剂,这一点睡眠的缺失不影响白天的精力,却折磨得他苦恼万分。 每当喧嚣褪去,他离开冷芳携,独自回到房间,夜里的不能安眠瞬间化作一条浸满冰冷盐水的长鞭,他的每一次辗转都是重重落在躯体上的鞭打,不断拷问他——你究竟在自欺欺人些什么?! 无论是肉/体还是思想,都迫不及待地要得出那个早应该出现的答案。 只有残存的一点倔强还在坚持。 郑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尤其是一想到那些鞭子,如果是冷芳携施加在他身上的—— 欲望忽然澎湃,郑说面容扭曲,凶厉的眼怒瞪,却盖不住心口呼之欲出的躁动。 长鞭咻咻落下,不断质问。 为什么回避?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个只会嘴硬的懦夫吗?! 还是说,仅仅因为他是郑白镜的男友,你就害怕了,退缩了? 肉/体紧绷到极致,而后骤然一松。 可那又怎么样? 郑白镜死了快两百年,死的不能再死。郑说曾经刻意搜寻过本体的后手,比如上传脑数据,比如像千姿一样背地里研究长生技术,都一无所获。 显而易见,除了过往的记载和遗留的克隆人,郑白镜这个人在真正意义上,确实消亡了。 宽厚手掌遮盖住双眼,郑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淋漓的热汗被风一吹,凉浸浸地冻人。 胸膛缓缓起伏,闷出的笑声低沉沙哑,带着一股桀骜恶劣的意味。 郑说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仿佛一条恶犬一样终于展现出贪婪,盯住了未来要叼入房中的主人:“凭什么不可以?郑白镜,我继承了你的一切,当然也要继承你的情人。” 一夜间,念头通达。 第129章 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第二天早上冷芳携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就看到郑说穿着无袖的黑色紧身衣,长长的拖把沾水,在他手里被挥舞成轻便的笔,一点点将地砖拖洗得光滑洁净。 听到动静,郑说头也没回:“先别出来,等几分钟地干了再走。” 冷芳携于是局促地停留在卧室门口一小块区域里,图灵机更没有落脚之地,憋屈地缩在卧室。 地砖光可鉴人,倒映出模糊的人影,还残留些微的水迹。 冷芳携不明白郑说突然发什么疯,明明都是扫地机器人的工作,却还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