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屏幕右上角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凑近身子,看到新上司留言—— 「Fey,抱歉打扰,方便再聊十分钟吗?」 聂斐然太阳穴跳了跳,敲击键盘回了两个字:「当然,您稍等,我处理点儿事,马上打给您。」 这人怎么回事,宝宝明天还上学呢。这样想着,只以为聂筠玩开心了不乐意回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抓起手机,迅速给陆郡拨了个电话。 - 第一个电话没通,聂斐然略感奇怪,转拨客厅座机,男仆接起来后告诉他父女俩还没回来。 他不太放心,本来想跟上司说明天,然而对方像着急下班,才过了五分钟不到,直接弹了对话窗给他。 他手忙脚乱地坐好,想速战速决,哪知对方有备而来,一开口就问他接下来五年的职业规划。 眼看时针朝着九点半缓慢移动。 五年的决定当然很难浓缩在十分钟,聂斐然大概听总部关系好的同事吹过风,知道为什么单独找他,不过他的想法也不成熟,所以依然聊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同时默契地放低了心理预期。 也因为聂斐然说几句话就瞄一下手机,礼貌起见,最后还是约了一个新的时间来谈上司提到的事。 所以这次是真的合上电脑,他拿着手机下楼,陆郡的信息总算回来,接着便是电话。 "回来了吗?"聂斐然着急道,"怎么消息不理电话也不接?" 陆郡那边听着倒是安静,不像在室外,但声音透出几分心虚。 "我们在……在医院,"他答,“宝宝磕到牙了。” 聂斐然心往上一提,屏住呼吸,来不及细问详情:"哪个医院?要不要紧?!" "嘉汇联合医院,已经没事了。" "诃锦区那个?我开车过来,马上到。" 陆郡顿了顿,不想他跑又明知不可能,只好退步:"你别慌,我让郑叔回来接你,别自己来,太晚了,开车我不放心。" 聂斐然心急到等不了司机来,衣服都没换,家居服外潦草披了件大衣,抓上钥匙小跑着出了门,但嘴上还是答应:"好,你把具体位置发过来,到了联系。" - 病房套间里,陆郡站在临窗处,挂了电话后,转身,只见聂筠泪痕未干,乖乖靠坐在病房的床上,身上裹了床奶乎乎的米色绒线小毯子,毯子下伸出两只小手,捧着护士刚给的魔方玩具聚精会神地上下扭动。 "宝贝,爸爸一会儿就来。"陆郡对女儿说。 聂筠放下玩具,揉了揉眼睛,明明淘气摔跤的是她,来医院一路上还哭得好惨,现在倒能反过来安慰陆郡—— "Daddy,我不痛了,你别担心。" 陆郡俯下身:"让Daddy再看看。” 聂筠配合地仰起下巴,然后张大嘴:“啊——” “摔成小花猫了,”陆郡忧心仲仲地看着小家伙缺了一边的门牙,继而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鼻尖,"还淘气吗?" 聂筠使劲摇头,辫子甩得像拨浪鼓,之后超级认真地跟他提要求:"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陆郡哭笑不得,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后实在难放心,又察看了一遍女儿额头边鼓起的包——鹌鹑蛋大小,现在发红,估计明天会有淤青。 回顾前一两小时发生的事,他实在有些懊悔自己带孩子时过于心大。 上周牙医才叮嘱要注意松动的几颗牙齿,现在倒好,直接磕掉了,讲话都漏风,刚刚清理时候他心都是揪着的。 简直不知道怎么跟聂斐然交待。 - 而聂斐然来得比想象中快。 到病房时聂筠刚睡着,路上又通了一次话,原本说好撑着等他来接,但看样子小朋友折腾一晚已经自动断电了。 聂斐然不忍吵醒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病床,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了碰女儿被牙齿磕破的嘴唇,确认只是皮外伤,这才放下心。 陆郡用气声说:"检查断根残留,消毒时医生给涂了一点麻药,得观察一会儿,量三次体温才能回家。" 等麻药过了也还有得疼,算了算时间,现在当然能睡就睡,聂斐然不扰小家伙睡眠,牵着陆郡暂时退到了外间休息室。 - 发觉一起出门的狗不见,聂斐然随口问:“芬奇呢?” “郑叔带回去了。” “我喝口水,刚开会说太多话了。”聂斐然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到茶水台边,背对人站着,没什么情绪地问,“你要吗?” 陆郡摇头,答非所问:“我还是担心宝宝。” 聂斐然转过身,倚着柜子,给这位粗心的爸爸做起心理疏导:"不至于,门牙反正早晚要换,额头上的包回去煮个白水蛋滚滚,小朋友磕磕碰碰都正常,小伤恢复得快。" 聂筠三岁以前体弱,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聂斐然从慌乱到习惯,父女俩也算儿科常客了,摔成这样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他觉得没伤筋动骨就是万幸。 “留疤怎么办?”陆郡颇为郁闷。。 “你别这么紧张,”聂斐然对他的情绪走向特别敏感,放下水杯后走到沙发边摸了摸他额头,“跟我说说怎么摔的。” 陆郡提过一旁矮几上的牛皮纸袋放在他面前,聂斐然看了眼包装,是粤式餐厅的外带。 "炒栗子今天没开门,她说想吃翠苑的萝卜糕,我就让郑叔来接我们过去,打算打包回家,等你开完会一起吃。" 聂斐然略一挑眉:"不挺好么,怎么会摔这么狠。" 陆郡叹了口气,给出的答案却风马牛不相及—— "最开始是我答应她再养条狗。” "啊?"聂斐然瞪大眼睛,差点没收住声。 陆郡眼神轻微躲闪,补充:“晚上她不说还想要只卷毛的。" 明明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爸爸,但陆郡显然对小朋友的要求来者不拒,每句话都放心上,甚至变着法儿地满足女儿所有要求,不管合不合理。 不过聂斐然比较担心他这个承诺设置了前提条件。 “是倒是,但你——” "冷静,"陆郡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顾虑,把他拢进怀里,"我没跟她讨价还价。" 聂斐然有些参不透爱人的意思,脑子又开始乱,有些不安地等他圆上刚才的话。 陆郡一回忆晚上的事就头疼:"你吃饭时候问她的,她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可能就记得狗了吧,从出门磨了我一路,我想养就养吧,反正你也喜欢,大不了周末我开车带她跑一趟璟市。” 聂斐然:"然后。" "我答应是答应了,只是跟她约定要学着照顾狗狗,不能把所有活儿都扔给阿姨,她答应得好好的,就这么点儿事,兴奋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