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气的陆郡,因为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晚上叫了酒店的餐,吃完就处理工作,直到夜里累了才倒头睡下。 但他睡得并不好—— 酒店的床太软了,被子不拢身,枕头也不是家里的感觉,连空调换气的声音都很突兀,而梦中转来转去都是陆郡扭向一旁不睬他的侧脸,还有同事窃窃私语的悄悄话。 睡着比清醒时还疲惫。 但他还没打算退房。 - 第三天晚上,加班到八点,回到酒店时,电梯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脸色阴郁地站在走廊前。聂斐然与他对视一眼,马上头痛地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手指同步按在关门键上。 陆郡眼疾手快,几步从即将关上的电梯挤了进去,金属和肉体碰撞后发出嘭地一声闷响,警报响完后晃晃悠悠地又打开了。 他扑过去整个身子抱住聂斐然,怕他会从电梯里插翅飞走似的紧紧扣着,“别走。” 电梯重新运行,聂斐然全身冰凉,做出抗拒的姿势,却被抱得更紧。 有人按楼层,门开后外侧站了一个保洁人员,看到电梯里两个男人僵持的样子,愣了愣,尽量委婉地问聂斐然:“先生,请问需要帮您叫保安吗?” 那就闹得太难看了。 颓然松了力气,聂斐然任由陆郡抱着,回答:“谢谢您,我们没事。” 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顶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聂斐然寡言地手肘朝后顶开陆郡,自顾自走出电梯,而陆郡阴着脸跟了出去。 等走到房间门口,聂斐然回身想让他离开,但陆郡手直接伸进他的上衣口袋掏出了房卡。 - 陆郡推着他进去,之后在他背后关上了门。 进去之后,陆郡在床沿坐下,聂斐然站得离他五步远,眼睛看着床头的壁灯,等他先开口。 “我来接你回家。”陆郡神色坦然,仿佛书房的争吵已经翻篇。 “我连自己冷静一会儿的自由也没有了吗?" "可以冷静,但是聂斐然,两天了,你不能不回家。" 聂斐然喉咙干涩,回避着他沉沉的目光,"你走吧。"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家。"陆郡下颌收紧,对峙地看着聂斐然,眼神严厉得好像下一秒又要发火。 没过多久,聂斐然败下阵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前,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陆郡以为他终于让步,但聂斐然只是动作麻利地把公文包一扣,提着电脑就要朝门外走,"你愿意待就待着吧。" 陆郡哪里会再放他走,马上站起来,闪电一样将他覆到自己怀里,嘴里说着软话,"我错了好不好,"他重复,"宝宝,我错了。" 聂斐然眼眶红着,怎么也挣扎不脱,陆郡俯下身抱着他又亲又啃,好像前天一直嫌他烦要躲开的是别人。 工作的压力,感情的压力,哪个都不轻松,可哪个都要求他完美。 聂斐然双肩耸动,破防地哭出来,"为什么都在逼我?" 第54章 54 陆郡没想过会闹成这样。 两天的煎熬,缓过来才后悔说出去的话收不回。主动来求和,可又忍不住还端着点架子,直到这会儿看聂斐然哭得要虚脱,他心中方寸大乱,才愈发觉得不是滋味儿起来。 汹汹气势一时蔫下去,放松了力道抱着止不住哭的人,手掌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他抬手,心疼地替聂斐然捋了捋汗湿的发丝,把几缕碎发挽在他耳后,好言好语想哄。 难过到这个程度,再纠结谁对谁错好像也没有了意义。就算赢了又怎样?伤敌一百,自损八千,怀里人的伤心实实在在,不会减少一分。 聂斐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条腿麻木地支着身子,情绪起伏太大,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舒张开,从前胸蔓延到脖颈,白净的面庞也跟着发红发烫,看不出一丝刚才的冷静模样。 他泣不可仰地靠在陆郡肩上,"白天上班给客户当牛做马,十条信息回一条……做个项目同事拈轻怕重,犯错被骂了我去挨着,甚至连安装工人都可以随便甩我脸色。" 滚烫的眼泪把陆郡的风衣洇湿一大块,陆郡听到他断断续续说,"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哄你,床上表现不如你意了还跟我赌气……" 明明聂斐然比他小,是这段关系里更需要呵护的一方,但过去几个月的矛盾却几乎都以他放下身段哄着陆郡结束,陆郡看他像个孩子,可实际上孩子气最重的那个倒是他自己 聂斐然抬起头,哭腔很重地问:"我凭什么啊?都好好哄了,都不想得罪,结果最后每个人都觉得是我没做好。对手怀疑我作弊,同事抱怨我假清高,你骂我做无用功,说我乐在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郡愧疚感上来,恶言造成的伤害无法补救,也懊悔没有想过背后他可能经历的糟心事。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也会伤心也会生气啊,怎么哄都哄不好,那我不哄了还不行吗?"聂斐然无力地捶了他一拳,"我才工作一年,也才结婚一年,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耐心,总要让我走你安排的路,搬家的时候跟你好好说了,你也答应了,结果最后还是不行。" "行的宝宝,行的。"陆郡说,"可以不哄,以后都不哄了,搬家时候答应你的也还算话," 聂斐然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像这次没办法再轻易相信,抽噎着推了推他,"……你就知道怪我,冷暴力我,不听我解释,明明知道我在乎你,偏偏要说刺激我的话。" 陆郡心里不好受,嘴唇胡乱地追着吻他眼里不停滚下的泪,"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说的都是混账话,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 他想去拿纸巾给聂斐然擦擦一脸的狼狈,又怕走开后聂斐然站不住,最后还是抱着他去了浴室,扯了浴巾垫在大理石台面上才放他坐着。 他打开热水沾湿面巾,看着聂斐然哭完一场后体力透支精神虚空的可怜样子,叹了口气,"宝贝,我不逼你了,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只要你开心健康地待在我身边,其他都不会再要求你。" 而就事论事,聂斐然没有打算要推净自己做错的部分,但陆郡这么说之后,他其实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大概性格使然,他总习惯把事情想得太深太远,上一次类似的想法露出一角后,他们不得不分离了九个月,之后决定结婚时,他发誓过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拂了陆郡一片真心,所以思虑再三,他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个不该触碰的话题。 也许只是心存侥幸。 - 陆郡抬起他下巴,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哭花的两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