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着对方讲。 俄顷开口道:“能麻烦您给我发一个定位吗?” 郁禾不知道对方是谁,竖起耳朵也听得不太清楚。 “二号是吧?”陆郡推开椅子,起身找侍应要纸笔,然后簌簌在纸上写了一串地址,“好的,明白了,谢谢,您费心了。” 郁禾目光追随他,由侧影望过去,陆郡目光专注,眼窝微微凹陷,显得鼻梁又挺又直。而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简单的西装衬衣也叫他穿得利落服帖。 收笔的同时挂了电话,他回到桌上,盯着那小页便签,又重新拨了一个号: “刘姨,你马上给葛医生打个电话,让来家里一趟,告诉他带点常用药,感冒发烧用的。” 郁禾听得云里雾里,立即放下刀叉:“谁病了呀?” “聂斐然。” 坦荡得令人牙根痒痒,陆郡一边答又一边给秘书发消息做了安排。 “啊……” 窗户纸没戳破,所以牙根痒也无济于事,遑论郁禾知道谁是聂斐然。 “那你要着急就先去吧,我来买单。”他没立场生气,不自然地用指甲抠起餐桌布之间的接线。 陆郡点点头,不打算多做解释:“抱歉,下次我请你。” 本就是截胡来的约会,郁禾不想显得自己小气,瘪着嘴摆手:“快走吧。” - 陆郡很快到了他在这个城市临时的家。家庭医生已经来了,以为是他不舒服,已经把问诊工具摊开在会客室的工作台上。 他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冷着脸交待完让厨房给他打包些清粥淡菜,之后才转过来告诉医生不是自己生病。 所以没有耽搁太久,十几分钟后管家过来告诉他车已经到了,他提着保温袋,拿上医生开的药出了门。 此时太阳刚要落下,他靠在汽车座椅上,看了看时间。 查过导航,森林公园离城两个小时的路,司机开快些也许一个半小时。 等到山脚,天已经黑了,管理处值班的是附近山民,看男人皮鞋锃亮,穿着一身面料打眼不菲的正装,领带抽出来抓在手里,却问怎么步行去二号营地,奇怪得眼睛要瞪出来。 最后听完解释,打电话跟二号瞭望台的人确认了,值班大叔抽出一只卷烟,眯眼吸了一口后,徐徐吐着白雾在手机上翻找什么:“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你上去。” 第3章 03 距离比想象的远,导致陆郡到营地已经超过九点。 下车谢过管理员的儿子,他非塞过去几张纸币,对方不肯要,拉扯之间有离得近的家长听到动静从帐篷探出头来。 陆郡管理的家族企业名声在外,尤其他接班这几年生意版图逐步扩大,媒体又常有报道,所以有人对他脸熟不算奇怪。 直到远处人影晃动,手提灯的光照过来,山里汉子才老大不好意思地收下钱,陆郡拍拍他肩,着急朝灯光走去。 来的是级长,她没想到陆郡就这么摸黑跑过来了,甚至还来得这么快。 因为之前电话里说好的,是等天亮再联系看情况,必要的话留一个人陪着聂斐然和聂筠等家人进山来接,当然情况转安就再好不过。 该报备的电话里都报备了,既然人已到面前,此刻也不需多言,她先领陆郡去看了眼聂筠,而最终目的地是聂斐然那里。 级长掀开帐篷,探了探聂斐然额头,说:“早上下暴雨,队里几个家长中招,他从下午到这儿就一直昏睡。“ 陆郡把手上东西往旁边一放,问:“没醒过?” “没,估计半夜得醒,醒了还得饿,我让厨师留了饭,在篝火旁温箱里,需要的话去取。药倒是吃了,但他盖不住被,你多关照他,还是得发汗。”级长快速给他捋清眼下情况。 陆郡转过脸看了一眼被窝里埋着的人,被子捂得只露出个头顶,也不知道闷不闷。 “我知道联系你不太合适,但特殊情况,”级长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站着的男人,又掖了掖聂斐然的被角,“对吧?” “我会照顾他的,麻烦您了。”陆郡礼貌地点了点下巴,算作回应。 到这份上,一路看过来,级长想了想还是说了题外话:“年轻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为了孩子,互相多理解。” - 级长离开后,陆郡半跪着爬进帐篷,借着映进帐篷的稀薄月光,掀开被子一角,光明正大去看聂斐然的脸。 真是,有多久没离这么近了。 聂斐然烧得脸红通通的,看样子出了很多汗。拨开粘在皮肤上的几撮湿发后,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而光洁的额上水津津一片,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睡相一向规矩,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眼下整个人蜷成一团不算,双手也捏成拳。因为呼吸有点重,睫毛被带着轻轻颤动,而再往下,双唇微微张开,但连呼出的气也是烫的。 陆郡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心疼也生气,尤其想到养育孩子的几年,他大概就是这么过来的,对此类小病小灾习以为常,怎么折腾自己都不愿意来一个电话。 他沉默地去拧毛巾给聂斐然擦脸,然后按照出门前医生教的,拿出包里准备的酒精棉片给他擦前额和手心降温。 其间聂斐然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神朦胧地瞥他一眼,好像以为自己在做梦,低声嘟囔着:“怎么又是你。” 说完头一歪又睡着了,任他怎么摆弄都没再睁眼。 陆郡无声地品味起这句话,托起聂斐然的身子,把他半抱在怀里,哄着又喂了两勺自己带的退烧糖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温度降了许多,聂斐然总算睡安稳了。陆郡压下一直抱着他的冲动,怕他夜里醒来要饿,把保温包放在手边,自己却爬出帐篷,围着四边检查后重新固定了帐篷支撑,之后坐在草地上,脱了外套,吹着夜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抱一次少一次,但缘分止步于此,大概怎么挣扎也只能是这样了。 - 山里的夜静得很,除了零星几处帐篷透出灯光,唯一亮的只有篝火和天上的星星月亮。 陆郡半躺在草地上,不介意泥土沾上衣物,听着帐篷里聂斐然均匀的呼吸,心总算比刚才定了一些,而眼底依旧看不出情绪。 不知几点,篝火渐渐暗了,身边的帐篷里传来布料悉索摩擦的细声。陆郡本来也没睡,盘腿坐起来,迟疑地掀开帘子,正好对上聂斐然往外看的一双眼。 "……” 聂斐然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还在做梦,但常常梦到的人这一次是真的在眼前,不是模糊抓不住的一道影,反而纤毫毕现的清晰。 而陆郡平静地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两人一时无话。 聂斐然开口才发觉舌下清苦,清了清干哑的喉咙:“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