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抬杯给人倒酒,盯着酒签停顿片刻,发现不是自家boss喜欢的口感,便下意识的摁了服务铃,喊乘务给换酒。 宁远微笑可亲的叩响隔台,赵时和黎汇舟对视一眼,后知后觉想起来这茬。 坏了,这不咱嫂子吗? 裴迹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出声。 赵时硬着头皮开口,“您好,可以帮我们换下酒吗?”犹豫了片刻,他站起身来,客气道,“不然,您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拿也好。” 见状,黎汇舟并其他两人也站起身来,拘谨中带着两分尴尬谄笑,场面顿时诙谐起来。唯有裴迹安然不动,稳坐沙发,勾了勾指头。 宁远微微俯身,“裴总,您说。” 裴迹似刻意压低声音,却又将字眼咬的清晰,轻笑分明,“就要……咱们在家喝的那种。” 宁远面不改色的点头,“好的,我帮您拿Whisky。” 待人拿过酒来,赵时忙伸手去接,“我们自己倒就好,您先忙吧。” 那客气的态度诡异,一口一个“您”喊得宁远不自在。 他不由得怀疑裴迹兴心作了什么猫腻儿,但这会儿,瞧着那人靠在沙发上眼皮儿都不抬的淡定姿态,又不好发作,只得笑着点头离开。 待人走了,他们几人才敢坐下。 赵时眼神一瞟,在桌台下暗比了个大拇指:行啊,咱裴总——在家是“这个”! 黎汇舟微不可察的勾唇,借着指尖轻抬镜框的动作间隙,将视线掠过裴迹,只瞧见人眉眼间那一丝静气,也觉得或许传言不假,刚才那位神容可亲,顺从听话,倒像是能讨人欢心的样子。 他们哪里知道,宁远不过是待岗期间可亲,闹劲儿上来可是谁也降不住。 裴迹做作一番,心满意足;谈完正事儿,便撵他们都去休息了。 吃了一口酒,满喉腔的热辣,他捏着杯沉思片刻后,抬手摁响了服务铃。 宁远心里冷哼,面上笑道,“李姐,我来帮您准备午餐,您看下裴总有什么需要?” 李晓点头,转身去了中厅,迎着裴迹微微惊诧的目光问,“裴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裴迹微顿,“哦,没什么事儿,不小心摁到了。” 片刻后,服务铃又响。 其他人去服务,又答没事,撵回来了。 停歇几分钟,那头再摁,意思再明显不过,其余人将目光望向他:…… 宁远忍无可忍,摘了白色橡胶手套,磨着牙去见他。 “裴总,您有什么事儿吗?”宁远见他自己坐着,便阴阳笑道,“才这么一杯酒,您就喝多了?” 裴迹搁下杯子,“在欧洲停半个月,你怎么打算的?想……去哪儿玩?” “那是工作之外的时间,裴总,您怎么总是打听别人的私事儿。”宁远见他盯着自己看,便不甚情愿的笑道,“上飞机前我哥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没接到,怎么?他派你来监视我的?” “那倒没有。”裴迹给他也倒了一杯酒,浅浅的盖住杯底儿,“我只是好奇。” “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宁远摇了摇头,笑道,“就是逛一下艺术展、买点画材,省的代购了。有时间回母校转一下,我的法国教授上个月还给我发邮件呢。” 裴迹迅速捕捉到重点,轻笑,“这么说,你法语也很不错了?” “还好。”宁远全未察觉,“毕竟待了好几年呢。” 裴迹盯着他,慢腾腾晃着杯中酒,片刻后,在人挑眉示意下,故作为难的开口道,“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好意思麻烦你。” 宁远果然上钩了,问道,“什么事儿?” “这次去法国,其实是想帮金厦的项目拿点儿兜底资金,也是帮你哥。”裴迹轻叹了口气,“唯一懂法语的秘书,刚才说身体不舒服,可能跟不上行程。现找……涉及商业机密,你知道的,外人总是不放心。” 宁远微微皱起了眉,“那怎么办?” “虽然正式会议交流是全程英文,但是入乡随俗,会法语总归是好的。”裴迹将要求一点点推及内核,露出关键来,“正好你会法语,也熟悉当地的文化,如果能帮这个忙……”他顿了顿,又道,“放心,不会耽误你很久的,秘书休息个两三天也就恢复了。” 想到裴迹兢兢业业替自家老哥绸缪,宁远那点儿拒绝的话被堵在嗓子里,到底没说出来。 沉默片刻,他只好点了头,“那好吧。” 裴迹道谢,目送他起身离开,笑容缓缓加深。 ——下机后,赵时还来不及往前跟,就被裴迹拍了拍肩膀,“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赵时一头雾水,“啊?我生病了?我什么时候……” 宁远目色沉重,“翻译的事儿交给我了,放心。” 裴迹挑眉,暗示意味十足,“期间带薪,奖金不变。” “啊……哦——明白,裴总,我明白了!”赵时迅速作出反应,乐呵呵的点头,“啊是,那什么,我是应该生病了——哎哟,头疼。” 第20章 老婆本 会议当天,C.B酒店巨大的双柱雕花连廊下,前后停着七辆跑车,中间是X尼的顶奢跑车XE-dream系列。 裴迹缓步走来时,宁远站在内堂,正抬眸注视着墙壁上悬挂的作品。 那幅画笔触鲜明,亮橙、青绿撞色大胆,在瑰丽金色雕饰中的为其勾勒出了一抹活力,显得别出心裁。 微微仰头勾勒出脖颈起伏的线条,西装双层叠穿,外套并不系扣。衬衣领口敞开三寸,露出一小片白皙胸膛,又坠配一颗水绿色异形宝石项链,弱化了空白,呼应着坠钻的绿色腕表,奢丽的精致优雅中,又增添几分艺术气息,举手投足间,矜贵十足。 见他来了,宁远便转眸一笑。 裴迹微顿,心口发了紧,脚步停在他身边,口气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早,昨晚睡得好吗?” 宁远回了句法语,口气俏皮的问,“你怎么也睡过头了?外面车等好久了。” 怕宁远觉得他“阴险狡诈”,裴迹便将那句“故意晾着他们”咽了下去,微笑调侃道,“法国人一向不准时,我这是……入乡随俗。” “如你所说,幸好这里不是德国。”宁远被人逗笑了,回道,“到底是裴总,睡过头还能找这么合适的理由。” 裴迹没有辩驳,只是将目光落在他敞开的那一小片胸口前。 “哦,衣服呀?”宁远顺着他目光低了头,笑道,“很合身,你选的吗?……眼光不错。” 宁远那些花色绚烂、设计前卫的休闲装实在不适合今天的场合,所以裴迹提前知会助理选了西服送去,自然都是他过目点头选的。 “嗯,你穿,很好看。”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