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的音调却不听辩解地在拆台。 喝醉的人总是不讲道理,钟至只得一边不动声色地扶住夏斯弋的后腰,防止他平地跌倒,一边听着小酒虫的絮絮叨叨。 “我今天好像伤害到你了。”夏斯弋歉疚地低声道,“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不生我的气啊……” 钟至没想到夏斯弋想说的是这个,心里骤而软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的。”夏斯弋咕哝着继续说,“我什么都不懂。” 他脚步不稳地打了个踉跄,干脆直接跨前半步,坐在了钟至腿上。 同时承受了两人重力的桶盖“吱咯”地发出一声暧昧的细响。 钟至身形僵滞,压在夏斯弋身上的手温陡然升高。 唯有夏斯弋对一切一无所知。 找到了其他支撑力,夏斯弋抬起额头,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人,在你之后……大概也不会有。” 交缠的呼吸拨动着心跳,无意间在钟至的心海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会慢慢学的,我会对你好的,我会——” 夏斯弋的大脑缓慢运转,终于超负载地被迫卡壳。 “会什么?”钟至引导着追问,“会一直爱我吗?” “会!” 夏斯弋重重地点头,脑袋带动身体,被迫失去平衡。他不得不又向前挪了一点,试图令身体更稳定一些。 他们之间更近了。 钟至克制地咽了咽,喉结艰涩地滚动着。 昏暗的光线下,无可隐匿的情动意图冲破黑暗,摆脱框条的束缚。 他的嗓音哑下来:“夏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夏斯弋迷蒙地摇摇头,碎发在额前散得更加凌乱,一如钟至的内心。 门外,不知是谁在拍门板:“有人吗?我也想上厕所。” 门板肉眼可见地震颤着,拍门的声响盖过嚣耳的音乐。 钟至半点也不受影响,他并不在意门板是否隔音,一双桃花眼浓色渐深。 他抽出一只手,压上夏斯弋的唇角,引诱道。 “夏夏,想吻我吗?” 第68章 新的、宝贝、我的 溢彩的流光被黑暗兜售,在两人的身上流转跃动。 夏斯弋呆滞地眨了眨眼,试图分辨钟至的话。 钟至的眼眸随着落入的光芒变换异色,混沌地映入夏斯弋眸中。 “夏夏?”钟至出声。 说话时,近在咫尺的嘴唇轻轻翕动,轻而易举地夺取了他的注意力。 强力的吸引拉扯着呼吸,如细密的丝网逐渐收拢,最终抵至终点。 唇瓣接触的一刹,钟至的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耐心的狐狸主动设陷,终于等来了他的猎物。 主动权顷刻翻转,下位的亲吻掌控着上位的人。 旖旎的光线不安晃动,打透了夏斯弋的衣领。 敏感的肌肤浮上一层细小的战栗,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 狂风透过玻璃拂着百叶窗,在两人的身侧轻轻摇曳。 钟至不断地索取、探求。 微醺的酒气在舌尖交缠、淡化,急切快速抽离着两人间多余的空气,促使夏斯弋脸上的绯红更甚,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动情。 如同失足触碰到了沼泽,被迫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亲吻的水声淹没在无尽的嚣杂之中。 门口的砸门声还在继续,他们像是一对不正当情侣,大胆地偷着情,也享受着可能被旁人发现的刺激感。 棠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可真是够死脑筋的,外面不也有厕所吗?和我走,我知道在哪儿。” 执着敲门的人终于放弃离开。 无度的亲吻透支了夏斯弋最后一丝清明,沉沉地伏在钟至的肩侧。 钟至闭上眼,被迫冷静。 他抽出兜里的纸巾,仔细擦去夏斯弋唇边残留的水痕。 稍微缓和了会儿,钟至才扶着夏斯弋走出卫生间。 棠光一早就带完路回来了,自他们开门起就一直朝他们这边瞟。 直到两人回到沙发附近,听到钟至唤他帮忙,他才一个箭步凑了过去。 酒过三巡,意兴阑珊,只有伴奏还在孜孜不倦地哼唱着曲调。 钟至俯身,在夏斯弋耳边轻声道:“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话音一落,明明没了力气的夏斯弋忽而腾直身体,正色地点了点头。 看得棠光一愣一愣的。 钟至是去前台结账的。 提现到微信里的钱不太多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前台。 钟至的人站在这里,心思却依旧留在夏斯弋身边。 身侧,刷卡机发出异响,工作人员告知他这张卡已被冻结。 钟至若有所思地收回银行卡,更换了另一张,正常付款离去。 KTV内部的道路曲折,从前台回到包间的路途格外漫长。 门还没开,钟至就听见了内里的争执声。 “这是他咬的。” “有对象很了不起吗?” “这是他亲的。” “我不想知道了,真的!” 钟至一进门,就看见夏斯弋正和他另一个醉鬼朋友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吵架,旁边的棠光非但不加阻止,反而看热闹似的拿着手机录视频。 见到钟至回来,他立刻收了手机。 夏斯弋胡乱地扯着自己的领口,意图深度展示肩膀上的咬痕。 锁链下拉的声响清晰。 钟至三步并作两步地坐到夏斯弋身后,捞回扯着领子向朋友展示吻痕的夏斯弋,避开他的颈项,动作连贯利落地拉紧了他的外衣拉锁。 白皙的皮肤才暴露了半秒,就彻底失去了袒露的机会。 钟至怅然地锁住夏斯弋:“抱歉,他是真的喝高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无人阻拦。 临走前,钟至还没忘带走夏斯弋给他买的那束花。 在回学校和回夏斯弋家这两个选择里,钟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一路上,夏斯弋也算安静,只是贴膏药似的始终黏在钟至身上。 钟至并不烦恼,相反,他十分享受这种来自夏斯弋的依赖。 即便,怀中人并不算得上是清醒。 指纹的输入带给钟至安心感,门锁成功开启的提示音像是打开了夏斯弋身上什么欢脱的开关,门一开,他就径直往客厅里冲。 “哎——” 钟至连忙拉住他,纤长的四肢凌乱地在月光下划出几道交错的曲线,重新收拢回钟至怀中。 黑暗与月光恰到好处地分割了客厅的夜色,迎接着主人的归来。 开关开启,晃眼的灯光收回月色。 劳碌了一下午的鲜花终于结束了奔波出行的旅程,安静地倚在玄关上。 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