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沈桂舟只是皱着眉头咳着,抽空瞄了眼那道清炒白菜——边缘别着块剪得细小的红块。是辣椒,菜里面下了辣椒。 可他喉咙这副样子根本吃不了辣。 早上刚咳过一遍喉咙还没全缓过来,沈桂舟只觉得每咳一下,喉咙就抽丝般地疼,仿佛有个人,拿着锯子守在喉咙边,他咳一下,那个人就锯一下,疼得他冷汗涔涔。 芳姨赶忙拿起手边的那碗汤递给他,“呛到了是不,吃饭不要急桂舟,喝口汤,喝口汤压一压。” 沈桂舟摆手。 菜里都下了辣椒,他很难不想汤里面也有,早上刚咳过,张佑年也知道他喉咙声带撕裂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我去给你倒杯温水来。”芳姨说着,三两步跑了出去。 喉咙还在疼,沈桂舟干咳着弯下了腰,抬手捂着嘴,猛的一咳,颤着移开来,掌心躺着几条细密的血丝。 他又咳出血来了。 “水来了。”芳姨端着杯温水回来,沈桂舟忙将掌心一收,咳着接过水来喝了几口,又别过脸去,埋着脸轻咳。 尽管是温水,流过喉咙还是会疼,但也好过放任他咳着不管。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咳起来了。”芳姨蹙着眉,抬手给他顺着背咕哝着。 沈桂舟摇头。 感受到喉咙的刺痛感逐渐平息了些,沈桂舟抿开紧闭的眼睛,抽纸将手掌心的血丝不着痕迹地擦掉,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手机打字:“菜里下了辣椒吗?” “是啊,佑年说你口味变了,喜欢吃辣,要我多下点。”芳姨话尾猛地一收,脸色一变,顺背的手也跟着一顿。 沈桂舟垂下眼睫,兀自笑了下。 你看,他没猜错,就是张佑年让下的。 第20章 “识相点” 喉咙还是有些刺挠地疼,沈桂舟没忍住又轻咳了声,血丝染上手中的纸巾,被芳姨一把抓住。 “哎哟哎哟,怎么啦这是?” “没事姨。”但他也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掩饰了。 “你不能吃辣椒吗?” “是。” 芳姨懊恼地抓了抓满头微卷的栗棕色头发。问出话来那一瞬间她就想起来了,三年前见着这小孩时他还能说话,现在却发不了声音,肯定是喉咙出了问题。 “抱歉啊桂舟,是姨没反应过来。” “不是的。”真要算也是张佑年故意的。 “去厕所吗?顺便处理处理脸上的胡茬。”芳姨说着,打开木桌柜子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绑在他手上的那条深红色绳子。 给沈桂舟看得目瞪口呆,没来得及制止就生生看着绳子在他手上断开。 “姨,不用剪。”他的手颤着,好似期待又不期待。 “没事,姨来说,本来就是姨干的,去吧,去厕所理一理,”芳姨拍了拍他的肩,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塞给了他什么,“对了,你的喉咙平时吃什么药,用不用姨帮你买?” “不用,谢谢姨。”买了花的也是张佑年的钱。 而且他的喉咙早就治不了了。 – 走出房间一刹那,胸腔里好似瞬间充满了新鲜的空气,每迈一步,步子都有些发软,仿佛踩在并不坚实的棉花地板上,下一秒就要踩空了。 一楼就有间客用卫生间,其实离他那间房间也不远,出门往左拐,穿过餐厅桌子,走出没几步便到了。 沈桂舟站在门前,依旧没有实感。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绳子磨出来的红痕,手心一捻,才发觉芳姨给他塞了袋洗漱用品来——是袋本就放在木桌旁柜子里的洗漱用品。 他翻了翻,牙刷牙膏,漱口杯,洗脸巾,剃须刀……甚至还有洗面奶和牙线。 张佑年怎么会给他准备这些东西。沈桂舟纳闷,方才芳姨拿得顺手,难道是芳姨准备的? 可芳姨准备也得有张佑年的意思。 算了。沈桂舟收了视线。 绳子都断了,不洗漱就白费芳姨好意了。 他的手攀上冰冷的把手,还没往下摁,便听见“咔哒”一声,沈桂舟白着脸回了头。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是张佑年回来了?可……张佑年这时候应该在公司才对。 “桂舟,你在不?”司机的声音,沈桂舟拿起手机。 “我在。” “来,拿着。”司机递来一大袋子。 “这是什么?” “佑年给你买的衣服,托我去拿。” 沈桂舟愣愣地接过。 “你要洗漱?一楼的卫生间和二楼不大一样,你要不要去二楼。” “不用了,谢谢赵叔。” “佑年交代我,你要是出来了顺便让你洗个澡,”赵叔打开沈桂舟手里的袋子,从里头掏出一整套新的睡衣和内裤来,还夹了套保暖内搭,“这套可以不,让柜台洗过了,放心。” 沈桂舟点头。 赵叔错身,拧开了卫生间门,拉着他走进去,和他讲了这间卫生间里的东西该怎么用,沈桂舟手攀着岩板洗漱台,听得晕乎。 “会用了吗?”赵叔关掉照念的手机屏,问他。 “应该懂了。” “没关系,不懂我把照片发你。”刚刚照着念功能的照片。 张佑年给赵叔和芳姨在别墅一楼腾了两间房出来,他们偶尔也会来住,但到底是住得不自在,何况他们自己也有住所,很少在这间别墅里待着,张佑年这卫生间功能太多,每来一次他们总得看着手机重新看一遍张佑年给他们的使用指南。 他从前住在二楼,用的二楼卫生间,那间卫生间小了些,也没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偶尔被张佑年关到一楼杂物间,他也没力气挣扎着去卫生间给自己处理了,所以他很少用这一间卫生间。 “谢谢赵叔。”他打字。 “那你洗漱吧,”赵叔看着他,欲言又止,酝酿了半天还是开了口,“你的声音比手机的好听。” “……”光标闪动,没打出半个字来。 沈桂舟没有回答,朝赵叔扯起嘴角笑了笑。 – 花洒的新功能他实在研究不懂,上边一堆旋钮,他随手摁一个,那滋出来的水压对着脸,冲得他眼睛生疼——好像是什么喷枪。沈桂舟后来对着那照片念着。 连着旋着按着,时不时被水龙头冲出来的水冲了满脚,又被头顶的花洒洒了一头冷水,冻得他连打喷嚏,最后才调到可拆卸花洒上,只不过水温烫得仿佛要给他煮熟了般,冰火两重天。 沈桂舟只好蹲远了些,将就着洗了清理了,起身准备关花洒时蹭到旋钮,水温顿时降了下来。 喔,按钮在这。 沈桂舟看着烫熟般发红的皮肤,轻轻吹了吹,套上新睡衣,拿着剃须刀整理了冒得杂乱的胡茬,漱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