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路乘的耳朵立刻往两侧一撇,卢新洲等人也立刻一阵紧张,相处一个多月,几乎所有清霄峰的弟子都掌握了一个本领,那就是凭借小马的耳朵来判断小马师叔此刻的危险性,立起时代表小马师叔现在心情不错,倒下就要小心了,而像现在这样往两侧撇的,则代表很快就有人要乘风飞翔。 “那是我们尊敬的小马师叔!是师尊的弟弟,怎么能住马棚呢!必须要住最好的上房!”卢新洲一边说话一边冲邹士杰疯狂使眼色。 邹士杰半点没接收到卢新洲的好意,只一脸“把一匹马当师叔?不懂你们剑宗但选择尊重”的复杂神色。 “……我去想想办法吧。”邹士杰前去跟客栈老板协商,卢新洲也前去帮着一起协调,弟子们的住宿由他们来想办法,裴九徵则带着路乘先回房休息。 这要是往常,邹士杰刚刚那样把路乘安排到马棚,他可能已经不高兴地踢过去了,但因为白天遇见了商砚书,虽然对方现在走了,却还在安阳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无意再碰上,因而路乘决定低调做事,小心做马,表现得无比乖巧安顺,与之前在清霄峰上耀武扬威的恶马判若两马。 他乖乖跟着哥哥回到房中,窝在哥哥怀里赖到深夜,等到赖无可赖,裴九徵必须要入定休息为明天要做的事养精蓄锐后,他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但走到门口,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走回来,从围巾里掏出一块洗澡布,让哥哥帮他擦擦毛毛,还有四蹄,把自己擦成一匹白白亮亮的干净小马后,他又叼出一个一起带来的睡帽,让裴九徵帮他戴好。 然后他才走回裴九徵的隔壁房间,在客栈的床榻上侧躺好,用嘴叼着把储物袋里装着的他的专用小被子铺展开,给自己裹紧,如此一番繁琐步骤,路乘才戴着睡帽,优雅又精致地枕在枕头上,安静入睡了。 子时三刻。 “吱呀”一声,寂静的深夜中,一道门窗被推开的轻响突兀响起,一抹黑影从路乘房间的窗中翻入,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屋中,又悄无声息地走至床边,俯身看着熟睡的小马。 黑暗中,男人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安静蛰伏,缓缓游至猎物身边的斑斓毒蛇,危险也艳丽,冰冷也血热,而在这兴奋的神情中,似乎还隐隐夹杂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欲念。 在深夜翻窗而入,站在别人床头露出这种笑容的行为已经足够变态,而他做这些的对象是一匹小白马时,则更是变态得无以复加。 然而,路乘对这些一无所觉,他睡得非常香甜,甚至有人掀开他睡前裹好的小被子,躺到他身侧时,他都没有反应。 直到,一双手摸上他胸口的毛毛,香甜睡梦中同步生成一副被蟒蛇五花大绑,紧紧锁住的噩梦场景,路乘才在那有些喘不过气的紧迫束缚感中醒来。 一睁眼,他便觉有些不对,低头看到胸前那双紧紧抱着他的手,以及感觉到背脊上紧贴着胸膛热度后,他的身体一下变得无比僵硬,而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醒来,那深夜突然出现在他床上的男人抬起一根手指,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声,但路乘还是立刻从这熟悉音色上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霎时间,冷汗混杂着惊恐,在他内心犹如泛滥奔腾的大河,轰然着将他仅有的镇定冲垮。 第056章 禁制结界 在短暂的安静后, 路乘立刻就想扑腾着从对方怀里挣开,他才不管商砚书刚刚那声“嘘”,他现在惊恐得不断嘶叫, 几乎就要口吐人言, 直接喊隔壁的哥哥来救他了。 然而他刚刚叫了一声,便被一双手捂住嘴巴, 商砚书同时将大半个身体压在路乘身上,以压制住小马胡乱扑腾的四蹄。 “深更半夜,会扰民的。”他一副责怪语气,仿佛路乘乱叫是因为没有公德心, 而不是受自己半夜爬床的惊吓所致。 路乘扑腾得愈发厉害, 嘴巴虽还被商砚书捂着,但蹄子踢踏时床板发出的“砰砰”声,以及两人相博角力时床腿不堪重负的“吱呀”摇晃声, 都在寂静夜色中分外清晰明显,按理说, 只有一墙之隔的裴九徵不会没有察觉,可隔壁静静悄悄, 路乘挣扎得都快有点没力气了,裴九徵都没有来。 “唉,你想叫就叫吧, 反正隔壁那位仙尊也是听不见的。”商砚书反倒先松开了, 他叹了声气,透着股不被理解的无奈, 以及随意路乘叫唤的无所谓。 你做了什么?路乘趴跪起来, 身体紧缩在离商砚书最远的床铺内侧边缘,同时警觉地打量四周, 他知道商砚书说的没错,不然他哥哥不会听到异响还不过来,可他明明没有感觉到屋中有隔音的结界。 路乘虽没有出声,但商砚书似乎也从那神态看懂了,语气愈发无奈道:“我可没有布设什么结界,隔壁那位仙尊可是渡劫期,以他的修为,我刚刚接近这间屋子,他大概就察觉了,又怎么会给我机会布什么结界呢?” 即便商砚书同为渡劫期,但路乘跟裴九徵住得实在太近了,这点距离,他摸进路乘的房间跟摸进裴九徵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裴九徵很难不察觉。 路乘思考一番,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他哥哥那么厉害,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外人能蒙混过他的耳目,却除了他自己。”商砚书慢慢来到路乘身侧,与其一起看向墙壁对面的房间,饶有兴味道,“普通入定还要布下如此严密的禁制,小马小马,你说,这位平日里光风霁月的仙尊,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他哥哥到底在做什么呢?路乘一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说来,他从一开始就对裴九徵夜间不能与人同宿的习惯很不解,是因为萧放那件事吗? 知道裴九徵才是他哥哥后,路乘自然就对其很关注,对其身边可能会成为情劫的人事更是格外在意,而萧放,无疑是个重点关注对象。 根据他这段时间在清霄峰上打探还原的经过,似乎是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天,他哥哥某次入定时,萧放无意中闯入,见到自己师尊闭目敛眉地安静盘膝坐在屋中,换卢新洲等弟子自然是识趣地立即退下,但萧放对裴九徵早就暗生情愫,只是他同时也知道师徒相恋是有违纲常的不伦之事,他清冷自持的师尊恐怕万万不能接受,因此他平日里百般掩饰,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这份心思,甚至很多时候,他会刻意地躲避与裴九徵对视,似乎已经有好久,他没有好好看过裴九徵的脸了,而眼下,入定中的裴九徵对外界几乎不设防,萧放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这张日思夜想的眉眼,他本只是想多看几眼便罢,但看着看着,竟是情难自已,不自觉地伸手,想要触碰一下裴九徵的脸庞。 就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