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没办法,她性格天生如此,不适合搞什么煽情演讲,这些话只能放到最后再说。 几乎是从她起身开始,那种刚刚还不明朗的氛围骤然迸发。 插上最后一支头花后,她的身姿一下子挺拔了,仿佛一颗珍珠,终于擦去上边的蒙尘,绽放出它应有的惊艳,远比燃着的烛火更加吸引视线。 后场距离戏台不过数十步,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脱胎换骨。 等走到戏台帘子门口,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原晴之”,而是《邪祟》里那些个还未出阁的古代大家千金。 “这……”贾文宇直接人傻了。 不是,你和我说这是个第一次登台的新人?小时候学过戏但是全忘了? “早就和你说过了,别小瞧天生戏骨,那可是无数戏曲演员梦寐以求的天赋。” 看他的表情,晏孤尘无奈道:“戏曲界从来不缺大家,但纵观历史,天生戏骨也是几只手就能数出来的人杰,平常数百年才出现一个。柳家连着两父女,大抵是门庭烧了高香。” “身怀如此天赋,甚至不需要学戏,跟着听个两场,直接就能唱。” 望着那个即将登台的背影,司天监监正声音不免染上期待:“听说当年柳大宗师上台也是这样,七步之内必定进入状态。你别听她瞎说,看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可能回不来吗?那可是天生戏骨啊,入戏就是他们绝对的统治区。” “铛——” 小三弦一响,戏台边缘垂下的红帷幔缓缓被拉开,四周暗香浮动。 和寻常唱戏不同,这回按照原晴之的提前嘱咐,所有旁观的司天监成员和警察都站在侧旁,戏台下正前方则空无一人,只有一把把空荡荡的椅子。也幸亏了开场赶在午夜之前,若是午夜之后,这出戏便成了传说中专门演给鬼神的“三更戏”。 伴随着月琴和二胡的拉奏,锣鼓一响,念白的声音高高响起。 “戏曲《邪祟》开场——” 原晴之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了出去。 …… 与此同时,青城博物馆内。 在会客厅里左右转圈的程月华终于听到推门声。 “程老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东西。” 工作人员手中拿着托盘,上边放着一本刚从展示柜里拿出来的历史文物。 这本古籍封皮呈蓝色,边角略微带皱,看着干巴巴一本。 “这便是《夜行记》的原稿?”一旁的司天监成员忍不住问道。 无他,实在是这本古籍保存地过于完好,即便过去百年时间,看起来也能轻松翻阅。 “对,《夜行记》的纸张在成稿时经历过特殊处理,不知道那位佚名戏曲家给它浸泡过什么药水,就连火都很难烧断,传说刀枪不入,这才在数百年战乱中得以保存。它本身应该算是一本志怪小说,只是用戏曲的样式进行书写,再用旁白加以补充,各方面都超越了普通戏本应有的水准。” 面对这本珍贵的原稿,程月华实在难以忍住心底的激动。 他一边介绍,一边轻轻地伸出戴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翻开这本戏曲巨著:“可惜《夜行记》是篇残本,其中几卷有几部戏意外遗失,不知道流落到了民间那里,原稿的第十卷还全篇都是空白,若流传于世的能是完整版……” 说到一般,程月华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整个人硬生生停滞了几秒,哆嗦着将手摸索到胸口,拿出一副折叠老花镜,不敢置信的盯着最后几页。因为他的异常举动,工作人员和司天监成员也跟着看了过来,等看清后,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原先理当是空白的地方,竟然凭空有了字迹,还赫然是原稿古书的样式。 其上书着:《夜行记·卷十·入戏惊梦》 “这是一部,正在自动谱写的……新戏?” 第5章 颠簸,无尽的颠簸。 月琴和二胡的拉奏声逐渐远去,原晴之听见了车轮碾过古道的轱辘。 “第一折戏,起!” 伴随着响彻戏台的念白的落下,她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方狭窄的,通体木质的封闭结构。左边开着扇已经被钉死的雕花小窗,正前方悬着微微晃动的藕色挂帘,显然这辆马车正在行驶之中。 一旁悬着的铜镜内,映着一张陌生的脸。原晴之眨了眨眼,镜子里的路人脸也眨了眨眼,很显然这张脸属于她这回扮演的角色。 “赶快点,可别误了时间。”不远处,有人高声吆喝。 紧接着,马鞭高高扬起,发出清脆声响。 坐在马车里的原晴之被颠得一个趔趄,连忙扶着车壁,另一只手陷进绣花软垫里。 手指回馈的触感是软的,有着布料特有的摩挲意味,要她眼底多了抹沉思。 形、声、闻、味、触……人类凭借五感,得以区分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然而依据原晴之现如今的五感判断,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并非作伪。 那么入戏者要如何分辨自己到底身处现实还是戏内? 原晴之收回手,摸了摸藏在袖内的东西,她双手合拢摇晃,指骨被铬得生疼的同时翻开手心,看见了白玉内镶嵌的那一颗红豆。 没错了,玲珑骰子掷出一点,代表她正在戏里。 这便是方才晏孤尘提到的“唤醒道具”。 唤醒道具是每位天生戏骨的老传统。因为入戏之后,现实和戏中别无二致,难以分辨,所以每一位天生戏骨都会给自己定下一套区分现实和戏内的“准则”,唤醒道具则担任这个准则的化身和“锚点”。 她的唤醒道具,就是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从小到大,它都担当着自己护身符的作用,可以平稳地带领她穿越任何危险。 就捏着玲珑骰子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原晴之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反倒是戏台下的拉奏声变得愈大。她明白这是自己要挣脱戏曲的征兆,连忙将骰子放了回去。 就在这时,车外再次传来一阵异响。 马车行进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奈何车厢四周都被钉死,无法观察到外边景象。 尖细的嗓子高高扯起:“来者何人?” “回爷的话,是武家的小姐,奉旨来参与司巫选拔。” 说着,随行的侍女掏出个布包,满脸陪笑:“这位是侯府大小姐钦点的人,特地吩咐奴婢守着。大晚上的,还请大人们笑纳。” 太监接过布包,满意地掂了掂:“行,进去吧。” 马车再次变得颠簸,滚过宫门台阶的青色石板,骨碌朝前爬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随着车夫扯动缰绳,马蹄高高扬起,终于停住。 原晴之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撩开车帘。 黄昏的光线从前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