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宝宝自己站在座位上,扒着窗户看得入迷,似乎很喜欢一会儿天黑一会儿天亮的感觉。 程问音在一旁护着,时不时亲一亲宝宝的脸蛋。 初秋时节,山麓上都还是蓊郁的绿色,视野长时间被山景充满,很容易感到心情舒畅,唯一让人不适的是火车上的气味不太好闻。 程问音解下脖子上的吊坠,绕了几圈缠在手腕上,依赖齐砚行的信息素来缓解晕车的难受。 他一路上都在一边看风景,一边教给宝宝山和水的概念,后面教着教着就跑题了,小声和宝宝说:“妈妈好想爸爸,真希望火车开快一点,让我们早点见到爸爸……” 坐在对面的是一位omega女性,她家的孩子已经在念中学了,因为功课紧张,就没跟着一起出远门。 她递给程问音一个橘子,笑了笑,“你和你丈夫的感情一定很好。” 意识到自己刚才和宝宝说的话可能被别人听到了,程问音小小地不好意思了一下,也把带来的食物分给女人。 没过一会儿,火车经过一片建在半山腰的小木屋,程问音一边喂宝宝吃橘子,一边又没忍住,继续跟宝宝说:“听说爸爸也住在山上。” 宝宝是明白他们要去做什么的,一听到爸爸就咯咯地笑。 这节车厢里的人们都和程问音一样,满心幸福地奔向思念的家人,车厢前部传来的电台广播声在此时是那么的多余,进入山区后,信号时断时续,新闻被嗞嗞的电流声截断,很难听清楚内容,更没有人愿意分心在意它了。 “我军第四装甲集团军近日突破了敌军在涅顿河沿岸的防线,装甲部队在北部平原上所向披靡……坦克会战……” 嗞嗞—— “请各位公民放心,联盟境内的防御牢不可破……山脉……” 嗞嗞嗞—— “今天的午间新闻就为您播报到这里,感谢收听。” 第二十三章 301空降师原地休整期间,遇到了一队气势逼人的装甲师。 近百辆坦克如一条钢铁组成的洪流,在敌国北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全速前进,仿佛势不可挡一般,惹得301师这支疲惫行军了几天的队伍纷纷投去艳羡的目光。 云峰咽下一块干巴巴的面包,朝探出舱门抽烟的坦克兵吹了声口哨,“哥们儿,你们这是去哪啊?” 对方没回答,许是不能透露作战计划,但很给面子地将剩下的半包烟扔给了云峰。 云峰伸手接住,看着坦克屁股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转过头,跟陈今酸溜溜地说:“我也想开坦克,想当车长。” 陈今叼着根狗尾巴草,笑了一声,从包里摸出一个罐头,递给他,“得了吧,你可没那技术。” “屁,坦克一点也不难开,跟开拖拉机差不多,给一脚油门就能走,”云峰用刺刀撬开罐头,不服气道,“反正……肯定比跳伞好玩多了。” “你刚才看见没有,那些坦克手,他们都在炮筒上写上自己坦克的名字。” “靠,太酷了吧。” 见云峰一副没出息眼红的样子,陈今嘲笑他:“你也可以在降落伞上写你老婆的名字,没准他们还羡慕你呢,可以带着老婆在天上飘。” “滚,你先给我弄个老婆来,我要性感热辣的那种。” 他把一半罐头留给陈今,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还沉浸在开坦克的想象中,“我说真的,要是你,你会给坦克取什么名字?这东西应该跟老婆差不多吧,宝贝得不行,死也死在一起。” 耳边传来一阵飞机的引擎声,是己方战机熟悉的声音,他们将为前方即将打响的战斗护航。云峰又开始激动地朝飞机挥着帽子,看样子,他除了厌倦跳伞之外,对其他兵种都十分感兴趣。 宝贝得不行,死也死在一起。 陈今抬头望向红色机尾划过天际留下的尾迹云,想着云峰方才的后半句话,说:“就叫天天开心吧。” “啥?”云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他妈给敌人送祝福呢?” 他琢磨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又倒戈表示赞许:“倒也行,开一炮让他们好好快乐一下是吧,你小子这主意真不错啊。” 陈今大笑着锁住他脖子,趁他不注意,把他兜里那半包烟顺走了。 陈今跟云峰是在新兵训练基地认识的,自打仗以来,身边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开始相熟的那一拨人里,就剩下他们俩。 很多时候,战场上最难面对的,不是对面的敌人向你冲锋,而是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休整时间很快结束,连队再次出发,目标直指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小镇。 小镇地方不大,却是这片区域的交通要塞,所有运输车辆都必须经过这里,他们的任务便是占领小镇,切断敌军的补给和增援。 这里早在半年前就被联盟军队攻下了,但在半个月前却变成了敌占区,我军退守涅顿河,重新调整战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终于将这里夺回。 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曾是多少人的家乡,就这样在两方之间反复易手,最终变成一片焦土。 晚上,部队在小镇附近的林子里休息,计划于明早发起进攻。 陈今和云峰并排躺在散兵坑里整理背包,云峰见他又拿出第一次空降作战时的副伞仔细叠了一遍,感到难以理解,“你怎么还留着这玩意,不嫌麻烦啊。”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带回去送给我弟。”陈今收好副伞,开始擦枪。 云峰欠揍地凑上去,“欸,你弟不是已经成年了吗?等咱们打完仗了,你把你弟介绍给我吧,我保证对他好。” 陈今低头笑了笑,一颗虎牙若隐若现。 他装上弹匣,咔嚓一声,利落地拉栓上膛,枪口指向明早的进攻方向,瞄准一栋适合作为机枪点的塔楼,一边说:“你想得美。” “真小气……”云峰踹了他一脚,翻身枕着背包,“过命的兄弟都不行,你还想把弟弟嫁给谁。” 陈今不做声了,收起枪,目光由前方转向漆黑的夜空。 一颗星星的影子都没有,月亮也被云遮住了一半。快到中秋节了,不知道家里那边的月亮够不够圆,够不够亮,不知道陈天天那个小崽子吃月饼了没有。 隔壁热心的罗婶应该会给小崽子送几块月饼,陈今心想。 他从内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端详。照片上的小崽子笑得挺开心,可惜从他确定要去前线,一直到临走的那天,小崽子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陈今闭上眼睛,听着擦过耳边的风声,祈祷今晚能梦到弟弟笑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时,陈念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他从半梦半醒中抽离出来,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拨开一条缝,看向公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