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除去她了。 回京都的路上,禅院理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眼尾低垂,双眼失焦般望着窗外的景色。 禅院甚尔抱着惠崽几次和她搭话,她每次都会转动眼珠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再多的响应却是没了。 惠崽望着禅院理,秀气的小眉头皱到一起,他扯了扯禅院甚尔的衣服,“爸爸。” 禅院甚尔垂眸扫向他,“有事儿?” 惠崽指指禅院理,想要过去的意思不言而喻。 禅院甚尔默了两秒,见惠崽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想到禅院理对这崽子的在意,环着人的手臂松了松,单手将人拎过去放到禅院理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惠崽坐稳后,软软的喊了声“妈妈”。 禅院理的身体一顿,她缓缓扭头,尽管表情平静的过分,眸光还是准确的落到了惠崽身上。 惠崽见她看过来,扬起笑对着她,一点点贴过去抱住她有些僵直的手臂,“抱抱。” 惠不懂怎么安慰人,他只知道妈妈的怀抱总能抚平他心底的不开心,便这样期待着自己不算温暖的抱抱也能让妈妈开心一点。 禅院理看着惠崽沉默,随后又抬头,看着禅院甚尔沉默。 她想告诉他们她其实很平静。 只是,过于平静了,便失去了和外界沟通的一切想法。 她记得这个状态,失去千橞依之后,她也陷入过类似的情况,但又不太一样,那时候她心底总存着口气,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 禅院理张张嘴,到底是没能想到该说些什么,便伸手将惠崽揽进了怀里抱着,继续沉默。 禅院理在意隼人的出现吗? 不可能不去在意的。 尽管没被发现,但隼人的出现好像预兆着某个快要被禅院理遗忘的噩梦即将成为现实,预兆着她最终还是要和她的创造者对上。 无论怎样,她逃不掉。 可她明明才想要学着去做好一个母亲。 回到京都的时候,惠崽已经睡着了,禅院理抱着他,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小心。 禅院甚尔走在前面替禅院理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将惠崽放到他的小床上,禅院理看了好久,这才拽着禅院甚尔出来,关上门。 禅院甚尔被她拽着,一直到院子里,他站住了脚,不肯再由着她往前,“那个找你的人是谁?” 禅院理抬眼看他,仿佛是意外,仿佛又并不意外,“一定要说的话,我是被他们养大的。” “他们来带你走?” “嗯。” “那,你会离开吗?” 禅院甚尔反攥住禅院理的手,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的眼,那样深沉的复杂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仿佛她敢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咬断她的脖颈。 禅院理闻言,抿了下唇角,突然笑了,“不想离开啊。” 她明明是笑着,脸上却满是凄然。 看着禅院理,禅院甚尔心猛地一震,最初相识,他总期待着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破碎感拉满的表情,可现在看到,他却没了当初的期待。 禅院甚尔伸手将禅院理抱进怀里,他的手从她的腰移向背脊,最后停在她纤细的后颈,按着她靠近他。 横在后背的坚实手臂和扣住她后颈的大手,如同壁垒般牢牢护住她的命脉,又好似铡刀轻易便能决定她的生死。 “只要你不想,他们就不能带走你。” 即使禅院理想离开,禅院甚尔也不可能同意。 他的人生曾充满压抑的黑暗,他没有在意的事情,他没有未来,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心安理得成为一个烂人。 直到遇上她,沉醉到无边的欢好,生出无法逃离的快感,他的人生才仿佛有了温度。 他清楚,这从不是救赎,而是另一种迷惑人的温暖黑暗。 但他甘之如饴,不用小心守护光的明亮,不用担心被光灼伤,感受着来自彼此的黑暗,生出暖的错觉,向更深的地狱堕去,沉沦。 可为什么即使是黑暗,也有人要尝试着剥离。 不会放手的。 哪怕是死,她也该与他死在同样的黑暗,任何人,哪怕是她自己,也无法改变。 禅院理被禅院甚尔抱着,听着他已经乱掉的心跳,脑海一遍遍重复他先前的话。 只要她不想,就不会被带走吗? 怎么可能呢,等到真的被发现,她不会有选择的权利。 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逃,藏匿于黑暗,就算是韦驮天们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捉到她。 但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惠,带着惠四处逃窜,无法让那孩子接触到阳光,从不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这片土地上还有她另外的念想。 某然的一瞬,禅院理想到了系统所说的愿望,毕竟不是韦驮天所在的世界,说不定真的能帮到她? 这个想法短暂地在禅院理心中停留,很快被她否定,先不提主动放弃千橞依需要多大的勇气,就连拿到愿望的前提,她似乎都无法做到。 禅院甚尔或许是爱她的,但他绝不会抛弃自我、毫无底线的爱她。 人啊,说白了,最爱的只有自己。 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一样。 如果结局无法改变,起码在没被发现之前,她想要为惠做些什么。 第118章 第 118 章 五条悟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是禅院理主动过来五条家找他。 上完族中安排的课程,五条悟从五条拓也那边听说禅院理过来五条家找他了,衣服都来不及换,拽着还在用毛巾擦汗的夏油杰就直奔会客室。 拉开门,正对的低矮桌面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禅院理跪坐在一侧,端着一杯茶水轻抿。 五条悟冲进房间坐到禅院理对面,带进一阵劲风,落在后面的夏油杰翻了个白眼,默默将门关好。 注意到五条悟进来,禅院理搁下手中的茶杯,抬手将桌上的点心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五条悟一手一块点心捏着送进嘴里,后面因为吃得太着急,猛地被噎住,还是夏油杰好心给他倒了杯水,才不至于死得太惨。 顺好气,五条悟长舒一声,随及对着禅院理露出灿烂的笑容,“怎么突然想起过来找我了?”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前几天她才带着惠愉快的出门旅行! 禅院理垂着眸子,微微沉默两秒,再抬眼直接了当地开口,“我想了解禅院家的影术法,有办法搞到资料吗?” 闻言,不只是五条悟,一旁的夏油杰也跟着顿住,直觉哪里不对的夏油杰开口,“为什么突然要影术法的资料?” 禅院理表情十分平静,说出的话更是无波无澜,“惠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是时候接触一下禅院家的影术法了。” 哪怕禅院理这么说,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