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平安京》作者:仿生犬 文案: 我是一只住在京都的猫。 “那天傍晚,稻荷山顶燃起火来,烧得人眼前都是血红的,他趴在我的肩头,哭得不成人形。” “时至今日,猫,我都没忘记人的眼睛里塌了一块是什么样子。” “猫,他被烧成了灰烬,从那天起,就散在稻荷山了。” 废文网编辑组推荐语: 你要问一只猫为什么会心碎?是因为夕阳烧毁了恋人的信物,还是因为返航的飞船遗落在地球的角落? 稻荷山顶燃烧起来的时候,心碎的猫踩着灰烬踏上旅途,和人类一起迎来了全世界的雨。一人一猫拂过清水寺的湖水,穿过稻荷山的鸟居,最后没入烟花祭的人海。旅途迎来终点,恋人却无法再次相逢,当人类被悔恨淹没,猫听见了碎裂的声音。 哦,原来心碎的还有你,人类。 第一章 心碎平安京 我是一只住在京都的猫,或者说是流浪也行。 大概是在不久之前,或者是很久之前,具体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经历过一场心碎。 我是说,你知道全世界的雨下在头顶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是知道的,对,别看我是一只猫,其实我是知道的。 要说我是一只猫也不太严谨,我猜想我在心碎之前应该不是一只猫,也许是人?我记不清了。 便利店里的人把我赶出来了,所以我只好在街上觅食。我心里是清楚的,如果我真的是一只猫,那么我不会知道这些亮闪闪的,发着光的屋子叫便利店。 可我如果是人,又为什么听不懂这里的人讲话,别说人了,就连其他猫的喵喵叫对我来说都是一门外语。 所以我怀疑我是来自外星的生物。 至于我的母星叫什么啊? 让我想想。 应该是冥王星吧?我猜。对,这三个字嘎嘣一下就窜到我脑子里了,很酷,有一种地狱使者的意思。 好了,现在我明确了,我是来自冥王星的地狱使者,现在正在地球寻找我遗落的飞船。 寻找飞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记得我的飞船长得瘦瘦高高的,是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里面咕嘟咕嘟冒着浅黄色泡泡,那是飞船的动力燃料,我在飞船里游泳,全身的毛在浅黄液体里漂浮。有无数白色小球,扁扁的,一颗颗游进我的飞船里。 像是化学反应迸发,彩色海浪从瓶口喷薄而出,飞船吐着泡泡向云端疾驰,载我回家。 我四脚朝天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发梦,思绪和我的棕色飞船紧紧相连,另一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在夏夜的晚风里睡得很香,但是身上很臭,从他胸口上踩过去,我想是因为他喝多了酒。 酒是什么?这个词也是莫名其妙冒在我脑子里的,我脑子里说着外星吟语,每一个事物都有和这里的人不同的名称,这样让我感觉还不错,像是一个孤独的星际旅行家。 啊,是,旅行,我经常去清水寺旅行,有时候也跋山涉水去那个叫什么伏稻见荷还是伏见稻荷神社里旅行。 很奇怪,虽然听不懂这里的人说话,但我看得懂这两个地方牌匾上写的字。 夜晚,我总是在夜晚醒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旅行的路上了。我四肢舒展成流水般的绸布,从马路这头,流到马路那头,背弓起来,像一座老桥。 跨过无人的街巷,跳到黑夜里行进的出租车顶,我站在车顶的心型灯牌上吹风,夜风是海流,把我的白色长毛都吹到了水里,呼啦啦回旋。 粉色或是红色的灯牌,闪得很暧昧,像我碎掉的那颗心。 车在路过山脚的时候,我到站了,对着车窗叫了两声,我流下了车顶,跳到地上。 顺着山路往上走,就是清水寺,要一直一直走,像当作没有尽头那样走。 月光流淌的三年坂很好看,四周店家挂着油黄纸伞,有一个飘了下来,把我驮在背上,往山上游弋。 什么时候,心碎之前,心碎之前我走到过尽头的,我走到了寺前,那个一直拉着我手的人,给了我一场心碎,于是全世界的雨都下到了我的身上。 可是我想不起来了,谁拉着我的手,他又说了什么?我的心是怎么碎的,我有把它捡起来吗?想不起来。 于是我索性不想了,一路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霓虹,躺在油纸伞里,追着月光跑。 走到尽头前,我惯常要往回下山,夜晚却开始飘起雨来,纸伞在一瞬间化为银光飞舞,消弭在空气里。 雨越下越大,白色长毛湿得一塌糊涂,那是我的太空服,我不能让它湿了或者坏了,于是我跑到了闭门的一家店门口避雨,舔着毛上的水渍,我望着眼前急风骤雨的世界发呆。 那个神社我也是去过的,在心碎之前去的还是心碎之后去的?我记不清了,我真的记不清了。 我看见我奔跑在神社的千本鸟居里,我在找东西,找一个不用心碎的信物。 是什么啊?穿过万座鸟居,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个我认识的字,绵延的稻荷山顶,我爬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残破斜阳落下树影,烧得整片神山如烈火蚀天,血色燎原,是濒死前的最后浪漫。 我却没找到不用心碎的理由。 趴在一块冰凉的肩头哭泣,肩膀的主人没有施舍我一个字或是一个爱抚,他残忍地判处了我死刑。 真是吝啬的人。 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清晨的半山腰没有什么旅人,这还是我心碎以后第一次看见白天的清水寺。 没有夜晚的好看,白日太过刺眼,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红砖白瓦的清水寺,包括他说话时嘴角向下的弧度,眼底的微光,和他最为歉疚的语调。 还有现在,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眼角的鱼尾纹,满脸的沟壑纵横。 他有些老了,我不喜欢太老的人,上了年纪的人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像是没沥尽血的隔夜海鱼。 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老,他最多也就40几岁的样子,还正直壮年。 但是猫的鼻子很灵,我闻得出来,他的心已经老了,老得没有心碎的机会了。 总要经历一次心碎的,总要经历一次,才不白白来这个星球走一遭,可他太晚了,饱满的心干枯发皱,落到地上也只会咕噜噜滚两圈,连个响都听不出来,未免有些可惜了。 “猫,你的眼睛很漂亮。” 也曾经有人夸过我眼睛漂亮,说它们像千里冰川,万顷海洋。结果他却融了冰川,又填满海洋。 人类总是这么残忍的,我都习惯了。 这个男人是第二个说我眼睛漂亮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叫我猫,眼神里空落落的,没有光彩。 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内心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