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肯定语气沉声说,“如果不是长辈的催促,周小姐个人应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考虑进入一段婚姻关系吧。” 何止是短时间—— 就算是长时间也不打算考虑吧。 周鸢心里默默的想。 比起苏玺岳说的这一句,他说的前一句更像是一支箭,稳稳地戳中了周鸢的心脏的最中心。 感情独立的个体。 这也是周鸢对她自己的认知。 她自己提供给自己的情绪价值就足够多—— 周鸢是一个不会觉得无聊的人。 哪怕是一些看似无聊的小事,譬如把围棋的黑子和白子分检开来,她也会乐在其中。 而且周鸢是一个能享受孤独的人。 她可以一个人旅游,一个人去音乐会,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散步,遇到红灯就暂停脚步,遇到绿灯就向前,走到哪条小巷就驻足欣赏当下的风景。 石墙上蔓延的爬山虎也能成为她镜头下的主角。 周鸢拥有爱和去爱的能力,但她把近乎全部的爱都给了自己。 自己、家人、朋友,已经组成填满她的社交。 周鸢大学的舍友曾经恋爱时说,她恋爱只不过是觉得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周鸢当时就不太理解,一个人足够快乐,如果找一个人每时每刻腻在一起,倒更是在浪费时间。 周鸢的朋友们没有觉得她是感情中不需要依附于谁,大家说的更多的是周鸢太冷漠、不和异性进行社交,又或者是缘分未到。 只有苏玺岳,一个可以说是刚认识、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只有他,深中肯綮的对她说,他们是一类人。 细雨蒙蒙,雨滴淅沥沥的洗刷着初春的嫩叶,葳蕤的树枝随风摇曳着。 周鸢的一颗心脏突然之间被灌注进一捧冒着热气的温泉水,她浑身上下遍布泛酸的暖意。 这样的暖意即使让现在的周鸢躺在床上,依然能感受的到。 周鸢不知道该归结于他们之间有同类人惺惺相惜的磁场,又或是苏玺岳在窥察鉴人方面委实不一般,她就像没有秘密的透明人在他的对面坐着。 苏玺岳深知周鸢需要慎重思考一下关于今天谈论的内容,欢迎加入叭八三令起齐无三溜吃肉停不下来再之后两人谈话的话题也有了转变。 他们后来的话题聊的很随意,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几公里之外新修建的市区游乐园的摩天轮,最近几年江坞的城市规划做的很好,为市民考虑周到,开发了很多项目计划,这个有摩天轮的游乐园,也是今年刚刚竣工的项目之一。 周鸢不经意间瞥到摩天轮之后,他们之间的话题被打开。 从游乐园的摩天轮聊到了了近几年江坞市的变化,又聊到了他们读大学的城市,周鸢从苏玺岳口中得知他的本硕博在三个不同的城市,本科和她一样在帝都,只不过后来他的研究生是在香港读的,博士又去了美国,周鸢能从苏玺岳轻描淡写的的叙述中勾勒出一个在医学方面极其有天赋的形象。 他们的话题很随意,聊起来也都没有负担。 当他们聊到今天餐厅的炭烤牛舌味道其实一般般,就连简单的意式火腿沙拉口味也不如从前时,苏玺岳也没有主动提出他做的饭有多好吃或是怎样。 周鸢本以为他会顺势再次提到自己擅长料理美食,让周鸢对他的好感更甚,但是他没有。 周鸢又一次意识到,苏先生是一个低调的人,并不会像有些男性一样,抓住自己的一点优点,不停的夸大循环重复。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到关于相亲的任何话题,谁也没有提起,他们的的确确,在某些方面投契的相似。 雨水渐小,当苏玺岳得知周鸢今天没有开车来时,以礼貌且舒适的口吻询问是否需要送周鸢回家。 苏玺岳讲话时候的语气总让人觉得舒服,不会觉得被冒犯或者感到不适。 西餐厅的位置交通很方便,周鸢拒绝了。 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带雨伞,西餐厅可提供的雨伞都已经被借走。 还是苏玺岳,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 在等苏玺岳去买雨伞的几分钟里,周鸢发觉她的手机电量还剩不到百分之三十,她从包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 她的包里可以没有气垫粉饼口红这些补妆用到的化妆品,但是不能没有充电宝。 苏玺岳把买到的雨伞放到周鸢面前,“这是店里的最后一把雨伞了。” 苏玺岳握住雨伞的手指骨节分明,雨伞是黑色的,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顺着袖口向手臂蔓延,在黑色背景的映衬下,更显性格有力。 周鸢愣了一下,雨天雨伞的销量竟然这么好的吗? 这家西餐厅没有专属的停车场,只有附近一个室外公共停车场。 要先经过地铁站,再走几分钟才到停车场。 苏玺岳走路的距离要比周鸢走的要久,雨伞又是他买的,周鸢不好意思自己接过来。 “地铁站很近的,我快走过去几分钟就可以的。”周鸢没有接过苏玺岳递在她眼前的雨伞,“雨伞还是苏先生用吧。” “你拿着吧,无妨。” 苏玺岳今天穿着一身非正式风格的黑色西装,站着的他能完美的展现出他的宽肩细腰长腿,笔直的长腿隐藏在西裤的包裹下,浑身上下充满禁欲气质的力量感。 周鸢今天穿了一双带跟的小皮鞋,苏玺岳仍然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距离。 苏玺岳见周鸢仍没有接过雨伞,果断且温和着说:“我送你过去。” 周鸢有些诧异的仰起头,眼神甚至有些疑惑,怀疑刚才她没有幻听吧? “你说过会考虑关于我们结婚的可行性。”苏玺岳淡笑着耐心解释道:“那我送你一程,你可以理解为出于未来合作伙伴对你安全健康的保障。” 苏玺岳温和的语调里夹杂着些许玩笑的语气,周鸢听到他的话后也不禁勾起唇角,苏玺岳总是不会让他们之间变得冷场。 “那麻烦苏先生了。”周鸢也没有再推辞。 苏玺岳撑开雨伞,黑色雨伞不算太大,勉强够为他们二人遮雨。 周鸢站在苏玺岳的左侧,男人左手执伞柄,周鸢的视线恰巧落在他握着雨伞的左手上。 周鸢从前都不知道她自己竟然会凝瞩难转的注视着男人的手,不得不承认,上帝偏爱苏玺岳,偏爱到就连他的手任何一个角度都堪称完美,蛰伏在冷白肌肤之下的淡青微凸的血管都写满隐藏的禁欲与张力。 因为接触距离变近,周鸢好似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山涧雪松的清冽。 不同于下雨的潮湿,那是很干净的味道,是清冽和温柔的混合物,是初春里阳光饱满熠熠之下的的清新草木的沁泚。 不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