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只见这人包得严严密密,戴着帽、太阳眼镜、口罩和围巾全副武装。 邓祁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把折叠好的纸张递过去。竟然能认出是谁?肯定约好的。难道是秘密情人?吴羌笛乱想一通。 十二点过五分,这人又来。 邓祁留下一句“吴医生你下班”,便带人走入女性检查室,锁上门。直到午休结束,吴羌笛回诊室,发现邓祁连饭还没吃。 三点半,那人再来,又和邓祁去检查室。吴羌笛决心跟过去,谁知被邓祁一记眼刀吓住。 检查室内,邓祁小声说道:“唐师姐,你可以放心了。” 内分泌的唐医生感激道:“都是阴性,万幸啊!小祁这次多亏你,亲自帮我抽血送检,全程没人知道是我。” 在自己医院查梅毒艾滋,万一阳性,报卡,上传感染科,什么都通天了。邓祁理解,但你可以去其他医院查啊。算了,帮人帮到底。 唐医生接着问道:“梅毒是要打三针吧?他打完了没?我老公说让他回去,费事每天提心吊胆的。” “嗯,每周打一针长效青霉素,共三针。叔叔已经打完了,但需要随访,第一年每三个月要抽血检查,看滴度转阴了没。” “唉,太麻烦。叫他自己在老家那边查吧。” 喂,自己没事就不管了?起码等他转阴了才放回去啊。没人督促他复查,一下传染给你妈或者别人,你好意思吗? 唐医生像听到邓祁的吐槽,说道:“我妈身体一直不好,原来早知道他出去乱搞了,就是忍着不说。反正是他背叛我妈,背叛家庭在先,我不管了。” 这话听着好像没错,好像又有大错。 老年人的性权利应该被重视:夫妻性欲不对等,丧偶后如何排解性欲,怎样取得家庭成员的理解,缺乏性病防护知识等等,这些问题一天未解决,类似的家庭矛盾终会出现,甚至酿成无法挽救的悲剧。 心好累,你们找银河老师吧,别来找我了。 但就有人要找邓祁。 检查室门一开,邓祁就看到吴羌笛像只大狗狗一般守在门外。等到主人后,狗眼里泛着的是……泪光? 第17章 不对,主人是谁?我才不是这大狗狗的主人。邓祁一脸嫌弃地说了句:“让一让。” 吴羌笛看看邓祁,又看看那神秘人,终于低下头,侧身让出了道。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邓祁想了下,放软声音问道:“怎么了?有情况的话,先下班也可以。” 不,不下班。吴羌笛趁病人没来,抓紧说道:“老师,我看你没吃午饭,怕你太辛苦,就站在那随时准备帮忙。” 有没有被戳到?邓祁得承认,真有那么一下。 所谓举手之劳可不只是举个手而已,当然邓祁不稀罕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但能被关心、被认可多少有点欣慰。 他拍拍吴羌笛的肩膀,说道:“谢啦。”却见对方仍愣在原地,眼含泪光,他又加了句,“洗过手的,没碰脏东西。” 邓祁哪知道吴羌笛的小心思。这货是在为他俩的第一次身体接触而兴奋不已。 可惜能回味的就这么点,完全不够吴羌笛塞牙缝。而且与邓祁一起度过的这一天门诊即将结束,啊,艰难日子没邓祁真不行。 靠邓祁续命的,可不止吴羌笛一个。 临下班时,一个皮肤性病科的护士气势汹汹地闯入诊室,喊道:“逮到你了,邓老板,救命!” “别吓人。救谁的命?” “当然是我的!” “哦,得了性病?”邓祁鄙夷道。 “我呸。”护士小兰抱怨起来,“邓老板,请多开点治疗来!我们科秋冬季本就病人少,又撞上疫情,现在整个科就属你性病最旺……” “停!这话让主任听见,叫救命的该是我。”邓祁脱掉白大褂,边洗手边说道。 “不要走。”小兰圈着邓祁的手臂摇了摇。 哇!这就上手了?吴羌笛在一旁羡慕嫉妒恨。 只听小兰继续说道:“我呢,十五号分期还信用卡后,荷包干塘。” “跟我有关?” “有得很!我就是看你病人还算多,作死地申请上一个月的性病治疗班。谁知你老板的,开单开了个寂寞。绩效工资啊,你在哪?我连吃盒饭都吃不起。” “那饭堂呗,我的卡随便刷。” “刷个头!”小兰嗔道,“我说真的。” 邓祁擦干手,语气严肃起来:“我也说真的,疫情期间,医院规定不做侵入性治疗,谁敢违反?所以激光就别想了,至于液氮冷冻,操作距离近,就算无创也有风险。” “我不怕!为了钱,你开什么我做什么。” 吴羌笛插嘴道:“你们每个月的绩效工资与治疗费挂钩?” 小兰应道:“反正这个月吃粥吃饭全看邓老板了。” 这就是自负盈亏。 能养活医院的,不是开药,是收各种费用。因此,医院把药费比压得死死的,协定医护的绩效工资从检查费、治疗费中提成,后果嘛,多的不说,就四个字——可想而知。 邓祁无奈道:“我建议你顺便减肥。”又转头向吴羌笛,“小吴医生,擦亮眼睛看清楚,这行业水深得很!你除了救死扶伤,还需要赚钱吃饭,懂吗?” 吴羌笛用力点了点头。跟诊一周多一天了,他发现邓祁开单确实不多,则问道:“那邓老师呢,前者后者怎样平衡?” “哼,平什么衡?我只是得过且过,不愁吃穿而已。 ” 第18章 其实,医生救死扶伤和赚钱吃饭并没有矛盾,以赚钱为目的的救死扶伤,难道就不是救死扶伤吗?除非碰到一种病,穷病。 可这不正是世界上唯一的病吗? “我们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资由区财政拨款,每月每岗位都固定,医生就不用昧着良心大开检查治疗了。”吴羌笛说道。 “做多做少固定钱,我个人完全OK。”邓祁顿了顿,“但医院实惨。就一块蛋糕,人多分薄,买仪器更别想了,这样怎么发展?另外,靠政府拨款,不如靠自己双手来得踏实。” 吴羌笛记得,单位确实有过几次拖欠工资的。每次都推说G市老城区缺乏产业支撑,财政收入少得可怜云云。 所以,政策总有利弊;人呢,只得适应。 小兰走了,吴羌笛还留着,追问道:“老师,那你真要多开单、开大单吗?小兰姐好苦。” “道德绑架,再见吧。而且,科室这么多医生,她会只求我一个?”邓祁穿上风衣,打开诊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羌笛望着邓祁的背影,觉得太难了,要打动一个人的心。以前谈恋爱的经验,在邓祁这好像完全用不上。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