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宸才发现云清则误会了,他抢过云清则手中的酒,因为尴尬,大声纠正:“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本王只拿你当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陆晞:“哈哈!所以你承认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 湛宸:“……” 陆晞:“这太明显了!” 云清则恍然大悟:“那你说的这位,不会是王妃吧?” 湛宸:“……” “这些事,确实是萧令弈为我做的。”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湛宸饮尽杯中的桂花酒,说: “那日宫里的事,也是萧令弈在筹谋,废掉太子和皇后是为了方便给宁家翻案,他知道这件事是我的心结。” “那副身子骨,还敢自己往冰凉的湖水里跳,他简直是……” “简直是在拿命对你好!”陆晞接道。 湛宸眼底猛地一亮——这种事实被局外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令他平和的心境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飓风。 他刻意逃避承认,甚至想从旁人口中寻求否认,可飓风过境,又岂能让他掩耳盗铃来骗过自己? “是啊…”湛宸攥着酒杯,呢喃道:“他待我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这不就是喜欢吗?!”陆晞身上带着大学士爹年轻时的敏锐与智慧,他告诉湛宸: “王妃喜欢你那位朋友,也就是喜欢殿下你啊。” 第26章 匕首或是毒酒 云清则看湛宸似有困惑,便说,“虞白月当年也对贵妃有大恩,殿下可曾如此纠结过?” 湛宸抬起眸来,一针见血地被点醒。 同样是恩情,当年他大方回报虞白月,绝不像此刻对萧令弈这般无措。 云清则说:“既然殿下始终把王妃当做虞白月的替身,你当年如何对虞白月,现在便如何对王妃,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湛宸:“这不一样。” 萧令弈和虞白月是不一样的。 一连两日,湛宸都没有再进宫。 贵妃宫里派了好几回人来催他,他都拿军中事务做借口推辞了。 在找到答案前,他不想去面对萧令弈这个“问题”。 这日他在京郊巡营,底下一群年轻小兵整整齐齐地练习刀法,陆晞混入其中捣乱,被云清则抓了个现行。 这事搁在从前,湛宸能按军法把陆晞这个纨绔子弟拖下去打五十大棍,今日他心不在焉,只让云清则快点把他这个徒弟拎出他的视野。 一群小兵看着陆少爷像只小鸡一样被云少帅提走了,这样的闹剧平素少见,军营上下变得十分热闹。 就在这一片热闹中,快马加鞭赶来的乐竹闯进湛宸视线中。 “王爷!殿下被皇上的人带去盘问,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贵妃说只有您能救他!” 湛宸眉宇一拧:“怎么回事!?” 乐竹急得眼睛通红:“我家殿下是质子,这一次却掺和了你们皇室家事,皇上可能要赐死他!” 几个字音还未落地,湛宸已经闪身上马,往宫里赶去。 京郊大营离北宫有一段距离,在往宫里奔驰的路上,湛宸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忘了萧令弈归根结底是个异国人,就算皇后太子有罪,皇帝也容不得他来插手此事。 他恨自己这几日优柔寡断,迟疑不决,甚至不愿进宫陪着萧令弈,让他落入皇帝的鼓掌之间,如今生死难料。 更怕自己若晚到一步,萧令弈已经饮下毒酒,与他阴阳两隔。 湛宸关心则乱,思绪如麻,根本无暇去想——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教乐竹,以乐竹的心智,是说不出那么直切要害的话,三两句能把湛宸急疯。 · 北宫,紫宸殿。 萧令弈已经在殿中央跪了一个时辰,他本就大病未愈,此刻嘴唇已经发白,用一只手臂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坐在桌前高高在上的宏渊帝俯视着他。 帝王生性多疑,宫宴那日的事那般凑巧,宏渊帝派人一查便知自己被一个质子算进了圈套里,当日他因为偏爱湛宸才甘愿中了萧令弈的算,如今回过神来,自然也不会放过萧令弈。 一个弱国质子,靠着手段逼皇帝把太子和皇后给废了,搁在哪国的皇帝身上,都是无法忍受之事。 “匕首或是毒酒,选一样,自己了断。” 在此之前,宏渊帝已经审过萧令弈一轮,什么也没问出来,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太监端着一盏毒酒和一把带寒光的匕首送到萧令弈眼前。 萧令弈选了匕首,抵在自己脖颈上。 他抬起头,看向宏渊帝:“我死了,陛下就会下旨还宁氏清白?” 他明明卑微跪地,宏渊帝却有种被他反过来威胁的错觉。 不等宏渊帝作答,殿外忽然传来几声响动。 萧令弈还未回头去看,手中的匕首已经被一枚白玉扳指打落在地,他转身望去,闯进紫宸殿的是湛宸。 御前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请罪道:“陛下!王爷他硬闯进来,卑职拦不住啊!” 宏渊帝揉了揉眉心,让侍卫下去。 湛宸把离萧令弈近的匕首踢远,又掀翻了那杯毒酒,毒酒在地上冒起了白色泡沫。 宏渊帝被他这一系列忤逆的动作吓住,“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想杀我的王妃,怎么不跟儿臣说一声?” “朕是天子,定人生死还要告知你?你还没继承皇位就这么狂!?” 见皇帝动怒,萧令弈抓住湛宸衣袖摇了摇,“王爷,你误会了,父皇说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下旨正式为宁家翻案,舍我一己之身,还宁氏清白,这不好吗?” 宏渊帝一口血堵在心口——萧令弈可真是会煽风点火啊! 湛宸看皇帝的眼神更加冷冽:“人证物证俱全,父皇却迟迟不下圣旨,你根本不想还宁家清白。” 宏渊帝脸色难看:“你怎可这样揣度你父皇!?当年齐州整座城池都被炸药包围,朕如果不顺着张家的意定宁氏的罪,整座齐州城的百姓都要遭殃!朕也是被逼无奈才下的旨意!你如今固执翻案,有没有替朕的名声考虑过?你想让天下臣民都视朕为被奸臣挟持残害忠良的无能昏君吗?!” 当年张家势力庞大,真真切切用炸药挟持了整座齐州城,变相逼皇帝灭宁氏满门,否则齐州城不保,皇城也会是下一个齐州城。 宏渊帝当日连皇位都没坐稳,边境又需倚靠张家来稳定,他被逼的走投无路,明知宁氏有冤,却也得定他们的罪,灭宁家的门。 十年过去,局势翻转,为宁氏翻案只需他一道圣旨,他却一直拖着不肯盖下玉玺,哪怕人证物证已经传得北微上下人尽皆知,身为君王的他还是不肯在这件事上定性,只因一旦承认当年之事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