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代表的是陶梁被富养的小娘子们,这样的衣裳,还给她准备了许多身,以往出使,都是男子,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挂配饰,如今可是抓住她了。 她款款朝着王玄瑰走去,短短十步路,许许多多金吾卫,偷偷瞧她看去,以往随随便便扎根发带的七娘,换身衣服,都叫人不敢注视了。 可真美啊。 王玄瑰甚至能听见有人咽口水的声音,他抱着手在原地等待,近乎苛刻的目光将沈文戈从头看到脚。 又落在她眉心贴着的,用金红两色勾勒,如盛开花朵的纹样上,她们小娘子把这个叫什么?花钿? 挑起了眉头,拇指渐渐滑到喉结下,勾住不动。 许是为了搭配沈文戈的衣裳,蔡奴给他换下了爱穿的红衣,配了黑底金纹的衣裳。 一头黑发被金冠束起,金冠上也有一颗红宝石。 沈文戈向他道:“王爷,我准备好了。” 在她走近时,他向她伸出手。 沈文戈没有扭捏,她知道今日进领地,事关重大,用昨日晚上现拿林中花草,染了红甲的手轻轻放进他手中。 他一用劲,她人便被他抱了起来,飘扬的裙摆被安沛儿按住,露出了嬷嬷胳膊上戴着的十来只金镯子,全是从出使要用的十车物品里拿的。 这样抱着好像还是第一次,沈文戈环着他的脖颈,还不带深想,就被他轻轻侧放在马上,随后,他便一蹬马镫翻身上了马,靠在她身后。 王玄瑰道:“从现在开始七娘不再是使团译者,她不懂婆娑语,可明白?” 众人齐喝:“明白!” 沈文戈,他要她成为他身边破局的利器,他要隐藏她的能力,将她当作奇兵。 “出发!” 浩浩荡荡有了王爷在的使团队伍,气势磅礴地向着阿尔曼戒领地前进。 王玄瑰一手拿着缰绳,一手环住沈文戈的腰,怕她保持不了平衡摔下马去。 若是以往的沈文戈,哪里用他来护着,她自己就可以在马上玩出花样来,可今日不同,她宽宽松松的襦裙下,腰间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铁鞭。 铁鞭寒凉、粗重,平日看他拿着轻巧,缠上身才知道有多重,她险些不会走路了。 他环着沈文戈的胳膊碰触到了内里的铁鞭,怕咯着她换了个位置,往上移了移,这一移,就无限接近她的胸口。 她微微抿唇,悄悄挺着胸膛,以防碰到他的胳膊。 自然知道他没那个意思,但心跳就是不自觉加快了些,想着,好在不是背贴着他,不然一定要叫他发现了。 可饶是如此,胳膊与他相碰的地方,还是能透过衣衫,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烘得她整个人都是僵的。 沈文戈啊沈文戈,你可真出息。 王玄瑰低头瞥了她一眼,调整了下她的坐姿,让她能依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那么累。 被突然扣在他怀中的沈文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下眼,眼角胭脂愈发红了起来。 阿尔曼戒领地近在眼前,他问:“可怕?” 沈文戈摇头,“不怕。” 他轻笑,胸膛震动,她便也能感受的到,他又问:“昨晚可怕?”他可是扬言要扒了他们的皮。 沈文戈道:“人有亲疏远近,我自然对鸿胪寺的人更亲近些,何况他们还曾调戏过我,王爷处置他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王爷也没真剥皮,不过是吓唬两句。” 她在西北长大,见惯了战场凶残,剥皮算什么。 吓唬两句?王玄瑰又笑了,进领地必宴请,如何穿的了盔甲,配得了武器,他们跟着她这一去,有没有命回还两说。 他便又问:“那你可记恨本王,没让你和柳梨川等人在一起?跟随本王,更加危险。” 若是阿尔曼戒领地生变,他王玄瑰——陶梁王爷,会第一个被擒下,在他身边危机重重。 沈文戈道:“怎会?” 她和嬷嬷是队伍里唯二的女子,显眼的很,不管是跟着王玄瑰还是跟着混在金吾卫队伍中的柳梨川等人,只有拖累人的份。 何况,跟着王爷有他相护,可能更安全。 王玄瑰手一抖,马儿跑了起来,他眸里藏着笑意,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当然就算她想留下,他也不准,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驾!” 他们一行人明目张胆进入领地,领地宽广,行进约一里地脚下之路终是变成了平地,高矮房屋入目。 或席地而坐、或站立相望的婆娑人贪婪地注视着他们,尤其是沈文戈身上的金饰。 王玄瑰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领着队伍直往内里而去,他们衣着华贵,看着就气势非凡,又队伍庞大,领主阿尔曼戒甚至亲自出来相迎。 他人皮肤黝黑,修鼻大眼,耳上穿孔,金环一个套一个,只一动就会发出响声,脖子上也层层叠叠戴了许多金环。 腰间围着一块洁白的长布,转了三四圈后从腰间伸出一直到腋下,剩下长长得一截搭在左肩上。 赤着脚朝他们走来,用婆娑语道:“我尊贵的远道而来的陶梁贵客,不知你们因为什么来?” 王玄瑰看了一眼鸿胪寺译者,穿着青袍的官员当即用陶梁话给翻译了一遍,又得到王玄瑰指令,对领主道:“见过阿尔曼戒领主,我们乃陶梁使者,出使婆娑交好两国。” “竟是陶梁使者!”阿尔曼戒领主激动起来,张着手叽里咕噜说着,“欢迎你们,我们的朋友,快跟我来,我将为你们设宴,你们一定要来!” 王玄瑰颔首,又说了几句,翻译翻完,他率先下了马,伸手将沈文戈抱了下来,还十分贴心亲昵地为她整理宽袖。 沈文戈则四处看了看,她像是完全听不懂聚过来的婆娑女子在议论她的华服,对一切都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也确实很感兴趣,书本上的描绘与实地用眼去看,是非常不一样的。 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她轻轻搭了上去,两人就像一对亲昵的夫妻一般,听着翻译的话,同领主交谈。 偶尔王玄瑰会稍稍用劲儿捏住她的手指,她就了然地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往领地一侧看去,好让他记住地形。 阿尔曼戒领主说要设宴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几乎是他们刚进领主府就被带到了宴席上。 话没说几轮,蒋少卿看着领主身后的男子频频皱眉,虽说他们看婆娑人长的都一样,但作为多次出使过的人,他还是觉得,此人与拦路抢劫者长得极像。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我来了 沈文戈,行走的衣裳架~ ******感谢在2022-11-14 19:44:47~2022-11-16 17:0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