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涟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沈怀今问道:“那么大的雨,为什么特地回来?” 周涟张开嘴,心中稍有犹豫,但最后还是把撒娇的话语说出了口:“你顾着喝酒不管我,我才会淋湿的。” 沈怀今愣了愣,说道:“对不起。” 周涟心中好受了些。他仰头冲沈怀今露出笑容,接着看向了一旁的画布,问道:“这是谁呀?” 那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男性。 “你猜?”沈怀今说。 “我不知道,”周涟说,“你不说,我就猜是我。” “嗯,”沈怀今把视线移向画布,缓缓说道,“是你。” 周涟心中微微讶异。 他更认真地观察这幅只能被称作草稿的画作,片刻后说道:“不像!我……我这里不是粉红色的。” 他说着指了指轮廓上男孩胸口的位置。 沈怀今明显的顿了一下,视线移到他身上,眼神暧昧不明:“那是什么颜色?” 周涟咯咯笑了起来,手拉在睡衣的下摆,作势要往上掀:“我也说不清,你要看吗?” 意料之外,沈怀今并不回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周涟忽然有些不自在,握着睡衣下摆的手不禁又攥紧了些。 “涟涟要做我的模特吗?”沈怀今问。 周涟心中莫名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现在吗?” “嗯,”沈怀今依旧注视着他,视线浓稠粘腻,语调却依旧缓慢且平静,“把衣服脱了吧。” 方才还想主动掀起睡衣的周涟不知为何变得局促,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愿意吗?”沈怀今问,“那算了吧,我不需要穿着衣服的模特。” “我……”周涟抿了一下嘴唇,下定了决心,“好吧!” 他低下头,在沈怀今的注视下从领口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睡衣的纽扣,任由身体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那里确实不是粉红色的。他天生色素比寻常人淡薄,只比肤色稍稍深一些,甚至有点不明显。 周涟脱下了外套,挂在了一旁的椅背上,犹豫了会儿,把手搭在了睡裤的边缘。 还没来得及动作,他的手便被沈怀今握住了。 “算了。”沈怀今说。 周涟不解地抬起头,想问为什么,却只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短促音调。 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亲吻,突如其来,毫无预警,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气味,在旷野中燃起一簇荒火。 第15章 哥哥,教我吧 周涟并不知道这个吻究竟持续了多少时间。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微微仰着头,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 在这个过程中,它的大脑中间或漂浮起些许破碎的意识,就和他不久前做过的那些梦一样,错乱无章,毫无意义。 当他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沈怀今已经退开。 周涟的鼻息间依旧残留着些许温热的烟草气味。 他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怀今,片刻后抬起手来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又一次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沈怀今很快移开了视线,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神色。 “对不起,”他往后退了一步,哑着声说道,“我喝多了。” 说完,他伸手拿起了被挂在一旁的睡衣,披在了周涟赤裸的身体上。 “才刚淋过雨,别又着凉了,”他说话时始终不看周涟的面孔,似是有意回避,“不早了,回房去吧。” 周涟毫无反应。他那不久前才刚浸泡过酒精的大脑好像卡死了,耳边都是“滴滴”的报错音,无法再处理外界的任何信息。 他呆楞着不动,沈怀今推他,他便傻傻地往前走。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房间里,房门被沈怀今从外侧关上,他站在床边又一次用手触摸自己的嘴唇,终于发出了浅浅地“啊”的一声。 他的面颊一下烧了起来,嘴唇不自觉地轻颤。 童年时,沈怀今也曾经亲吻过他的面颊,不止一次。但自从他上了小学,这样的举动便逐渐消失了。 沈怀今方才的吻,其中含义无疑和孩提时那些是全然不同的。 周涟默默地爬上了床,盖上了毯子,睁大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脑中不断重复播放不久前片段。 烟草和酒精的气味、温软的触感,还有沈怀今晦暗不明眼神和那一句“对不起”。 他全都不明白。 沈怀今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失落,为什么要向他道歉,为什么要亲吻他的嘴唇? 那应该是一个专属于恋人的亲昵举动。 他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些不可置信的猜想。 周涟脑袋晕晕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坐起身来,打算去找沈怀今问个明白。 他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只隐约听到大门的方向传来“咔哒”一声,之后便是一片安静。 . 沈怀今也睡不着。 他心中烦躁,干脆下了楼,坐在了画室大门口的台阶上。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中湿润的水汽为夏日的夜晚带来一丝清爽,却解不了他心头烦闷。 沈怀今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呼进空气中。飘出屋檐后,那一缕烟雾立刻被雨点砸碎在了夜色中。 他终于还是干出了荒唐的事。 等这一夜过去,明天再次见到周涟,他们又该如何相处? 他怕周涟疏远他,更怕离开了这儿,周涟无处可去。 也不一定,丁雨濛大概是愿意收留他的。沈怀今至今不明白在周涟回来以前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敢问。 反正看周涟的情绪,不像是不欢而散。 他再次把烟含进嘴里,背后忽然传来声音:“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沈怀今惊讶地回过身去,周涟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身上还穿着那一套睡衣,正疑惑地看向他。 大雨掩盖了他下楼时的脚步声。 “又抽烟,”周涟的声音隐约带着抱怨,走到他身旁,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知道吗,每抽一根香烟会减少十一分钟的寿命。你今天减寿至少两个小时。” “地上很脏。”沈怀今告诉他。 “你也坐着,”周涟说话时很不自然地用食指摸着自己的嘴唇,声音因而显得怪怪的,“雨又飘不到这儿。” 沈怀今太了解周涟。 他会在这种时候特地照过来,那件事就没法再糊弄过去。 于是他选择主动打开话题:“是不是因为我才睡不着?” 周涟点了点头:“嗯。你房门打开着,工作间里也没人,我就猜你是不是下来了。” “对不起,”沈怀今又一次向他道歉,“我一直说要保护你,但心里藏着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