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陆赫扬说。 许则忽地抬起头与陆赫扬直直对视了一眼,然后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地面。 电梯门缓缓关闭,许则听到陆赫扬说:“许医生,下次见。” 许则想回答‘好的’,但那道门在他开口前就已经彻底闭合。 出了住宿楼,在路上走了不到半分钟,身后有军用车开过来,停在许则身边。 “许医生,我送你回宿舍。” 是一个陌生的士兵,车已经开到面前,拒绝反而是浪费时间,许则说“谢谢”,随后上了车。他没有问士兵是接了谁的命令来送自己的,大概率是之前那位带路的上士。 陆赫扬回到屋里,听见手机铃,他在客厅了找了会儿才找到手机,因为平常只用军事通讯器,手机几乎已经被闲置。 “喂?” “我没听错吧,陆上校的手机竟然也有打得通的一天。” 陆赫扬笑了笑,单手脱掉T恤扔进洗衣篮:“贺警官应该是没有听错。” “现在已经是我回首都的第三个小时了,我很疑惑,为什么陆上校还没有来为我接风洗尘?” “这两天有点忙,周四吧。” “好的,请陆上校开直升机来接我。” “可以。” 第78章 在空军基地待了两天不到,第二天下两点左右,195院的医护们结束外勤。正如上士说的,陆赫扬很忙,在离开基地之前,许则都没有再见到他。 回到院里,检验科的同事来取血液与信息素样本,同行空军基地的医生护士在样本送达后就回了各自的科室,许则看了看手机,暂时没有事,他问检验科的护士:“我能帮忙吗?” 黄教授最看重的学生、信息素与血液科的医生、上一个获奖课题正好涉及到医学检验相关——护士睁圆眼睛:“当然可以啦,辛苦许医生!” 许则无法坦然地回答“不客气”,只笑了下,接过护士手中的推车,往前推进电梯里。 晚上七点多,许则将经手的所有报告录入系统,他负责的是信息素化验。还有几份样本没出结果,许则交接给了检验科的技师,然后回到七楼。 电梯门打开,科里的一位护士刚要进来,见是许则,她笑着说:“许医生,你老板来了,正问你在哪呢。” “好的。” 从电梯出来,许则往办公室走,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主任叫他。 “许则。” 许则抬头,走过去,一句‘黄教授’还没有叫出口,黄隶岭便说:“还想着让你下午好好休息,你倒好,跑检验科去了。” “没关系的,我不是很累。”许则说。 “那怎么不去实验室。”黄隶岭一副想骂又狠不下心骂的表情,“多做几个项目不比这效益高?” 旁边的主任立即捂住心口,一边感叹‘医风日下’一边黯然离去。 从本科到硕士,相处多年,许则还不至于听不出黄隶岭的意思,这位教授向来说话直接,直接到有些暴躁,但也仅限于他关心的人,如果不关心,黄隶岭大概不会给予任何眼神——他并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医生、老师。 “待会儿回学校。”许则问,“您吃晚饭了吗。” “你先问问你自己吃没吃。” 没有吃,许则于是跳过这个话题,问:“是来看陈老将军吗。” “嗯,他明早出院,我有点事来不了,今天过来看看他。”黄隶岭拿出一份邀请函拍到许则手里,“这个科技奖的颁奖,你们几个年轻人去一下。” “好的。” 获奖的消息几天前学院就发公告了,黄隶岭手下的课题组成员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大家甚至有些疲于应对颁奖典礼,约好了每次轮流派一个人上台发言。 “行了,去吃饭吧,吃完我正好也要去军医大一趟。” “嗯。”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黄隶岭看了眼许则,评价道:“心事重重的。” 许则想习惯性地说没有,但这次似乎有点难。他点点头:“我会尽快调节好。” “难得你会承认。”黄隶岭拍了一下许则的手臂,“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讲,要休息我给你批假。” 许则笑了笑:“好的,谢谢老师。” 周四晚上,约了六点半的晚饭,陆赫扬和贺蔚因为工作缠身,都在九点左右才到。等两人落座,经理带服务员来撤掉早就凉了的菜品,重新再上一份。 “不要浪费。”贺蔚脱了警帽扔在沙发上,“热一下,晚点我带回局里给同事吃,他们不挑的。” “好。” 通讯器响了,陆赫扬接起来。贺蔚把柠檬水推到他面前,等他结束通话,贺蔚说:“你没开直升机来接我就算了,不会饭还吃不上一口就要走吧。” “不会。”陆赫扬拿起杯子,很自然地跟贺蔚碰了一下。 其实已经两年多没见,之前的几次会面都是在国外匆匆而过,即使这样也不存在任何生分,好像只是朋友之间缺席了对方的某个暑假,再见面时彼此都没有太大改变。 “昀迟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贺蔚问。 “不太清楚,要看战区的情况。” “也该回来了吧,我们三个从高中之后就没聚到一起过。”贺蔚笑笑,“你说当时要是我跟昀迟没有隔三差五想办法去见你,你是不是就跟忘记其他人一样,把我们俩也忘了。” 陆赫扬过了片刻才抬起眼:“重要的人总会记起来的吧。” “这样吗,那你在乎的人真的很少嘛。”贺蔚往后靠,仰着头挨个数,“林叔叔,青墨姐,我和昀迟,文叔……” 他突然顿住,重新直起身:“许则呢?到现在也没想起他吗?” 陆赫扬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觉得他对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贺蔚说,“可能他对你来说不重要,但你对他肯定很重要,你出国之后,他问过我好几次你的情况。” “我就问他,要不要把赫扬的新电话给你,他说不用。也是啊,你都想不起他了,他那样的人,也不会眼巴巴地主动来联系你的,我们小则,一向是很乖很老实的。说起来蛮可惜的,高中的时候你们完全不是一路人,结果莫名其妙地熟起来了,现在两人差距变小了,可你早就不记得他了。” 说着,贺蔚兀自陷入了与高中同桌的回忆,继续道:“我大概回了三四次首都,但每次回来,许则不是在前线支援就是出国参加活动,都没能见到他,这次我一定要……” 话还没有说完,贺蔚无意间抬头,顿时愣住,接着诧异出声:“哎,那不是——” 陆赫扬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餐厅灯光柔和且昏暗,水景台中央摆着一架通体透明的三角钢琴,琴曲与轻微的水声混合在一起,隐隐约约。穿着白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