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到了谁,许则怔了片刻。 池嘉寒站在他面前,语气缓和下来:“医院这里你别担心,其他的再想办法。” “我知道。”许则开口。 他知道医院方面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因为能进这间私人疗养院,是池嘉寒托他哥哥跟院长打了招呼,所以即便护士长被攻击受了伤,疗养院也不会计较什么。 但每个月昂贵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并不会因此打折,许则明白池嘉寒做得已经够多、够仁至义尽,而他们本质只是高中生,池嘉寒受制于复杂的家庭,手上资金有限,许则也从没有向他借钱的打算,尽管池嘉寒提过不止一次。 这次他又提了:“我找时间问问我哥。” 不等许则说什么,池嘉寒继续说:“反正你不能加比赛,要是打残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卖命换钱也要有个限度。” 许则双手撑着额头,他觉得身体很重,在往下掉,十分疲惫。沉默很久后,他说:“我会考虑清楚的。” 周二下午的游泳课,除了期中考不达标的,依然没多少人来上课。许则把书包放进柜子里,拿着泳裤进淋浴间。 刚脱了上衣,校服裤里的手机响起来。许则看了眼来电人,犹豫几秒,按下接听。 “听说你想加几场比赛?” “对。”许则看着挂钩上的校服,回答。 唐非绎笑了一声:“缺钱的话,跟我说不就好了吗,你这么赚要赚到什么时候?” “能加么?”许则忽略唐非绎的话,低声问他。 “能啊,只要你开口。”唐非绎语气轻佻,“不过,要是给你加了,其他拳手心里可能不太舒服啊,有的人半个月都排不上一场比赛呢。” 许则拿手机的手收紧了一些:“要我怎么做?” “晚上我有个聚会,你来一趟,一起喝喝酒玩玩牌。”唐非绎笑着说,“只要你听话一点,配合一点,我保证让你体体面面地赚钱。” “几点,在哪。”许则没什么起伏地问。 “晚上八点半,云湾酒店12楼,让服务员带你上来。” “八点半,云湾酒店,12楼。”许则机械地重复一遍,他说,“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静静站了会儿,换掉裤子,推开隔间门。 几乎是同时,对面靠左的那间隔间门也打开了,陆赫扬拿着校服走出来,脖子上挂了副泳镜,他抬眼朝许则淡淡笑了下:“这么巧。” 许则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刚才没有听见任何人进出淋浴间的声音,以至于完全不清楚陆赫扬是什么时候在的。他很快回忆了一番之前打电话的内容,确定即使陆赫扬听见了,自己也不会因此露出什么破绽。 “嗯。”许则隔了会儿才回答。 他无意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陆赫扬,直到对方从自己面前走过。许则也试图要说些什么,不单单是一个“嗯”字,不想每次都给这样无趣的反应,但他又及时意识到陆赫扬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绝对没有多聊的打算。 更何况,陆赫扬跟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游泳课结束,陆赫扬和贺蔚出了校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贺蔚给顾昀迟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云湾,下午陪我爷爷来这里谈事情。” “真好啊,有爷爷带着逃课。”贺蔚说,“晚饭吃了吗,要不一起?” “你们过来吧,我懒得跑了。云湾来了新主厨,可以尝尝手艺。” “你家的这些酒店怎么三天两头有新厨师,其实开的是五星级烹饪学校吧?” 顾昀迟根本不想接他的话,直接挂断了。 “那去云湾?”贺蔚转头问陆赫扬。 “随便。”陆赫扬的视线从不远处非机动车车棚里那个正将单车往外推的alpha身上划过,回答道。 第19章 吃过晚饭,三人坐在前厅的休息区喝果汁,贺蔚提议消化十分钟后去娱乐区打几场台球再回家。 “首都真的很无聊啊。”贺蔚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自从回来以后,我已经许久没有笑过。” “那你滚。”顾昀迟说。 “不滚。”贺蔚看着手机屏幕,眯起眼睛笑,“池嘉寒,高二九班,副市长家的小儿子。很低调嘛,是个聪明人。” 他说话的时候,陆赫扬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酒店大堂,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alpha走进来,帽沿压得低低的。他走向前台,短暂咨询过后,服务员带他去了电梯的方向。 陆赫扬抿了口果汁,抬手看时间:八点二十五。 “池嘉寒?”顾昀迟略一想,“听说他跟家里关系不怎么样。” 贺蔚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那太好了,我的责任就是拯救世界上所有貌美无助的omega。” 许则推开门时正好八点半,包厢里坐了七八个alpha,每人身边都带着omega作陪,除了唐非绎。 “唐总的口味越来越挑了。”有人一见到许则就开始起哄,“17岁的s级alpha,这可不是谁都能搞得到的。” 唐非绎靠在椅子上吐了口烟,朝旁边的空位抬了抬下巴。许则按他的示意,走过去坐下。 “想吃点什么,给你加菜。”唐非绎一手搭在许则的椅背上,朝他那边倾过去。 “吃过了。” 唐非绎看着他的侧脸,玩味地笑起来:“那就喝吧。” 服务生从旁边的移动酒柜里取出一支威士忌,开瓶,为许则倒了满满一杯。 “先罚三杯吧。”一个alpha很有眼色地说,“唐总可是一直等你到现在。” 是唐非绎在电话里让他八点半到的,但许则什么也没说,握住酒杯,仰头把酒喝尽。 金色的液体从唇角溢出来,滑过脖颈,帽檐的阴影盖住许则的上半张脸,只露出尖瘦漂亮的下巴。一杯,两杯,三杯——许则放下酒杯,擦了一下嘴角。 “真听话。”唐非绎的手按在许则背上,又往下滑,最后落在他的后腰。 许则僵着身子,始终一声没吭。 alpha们接着聊起来,唐非绎维持半搂住许则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酒瓶,一旦到了要喝酒的时刻,他就往许则的酒杯里添,让许则全部为他代下。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许则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喝了很多杯,饶是s级alpha天性酒量好,他也不免开始感到头晕,明确意识到自己已经达到极点,不能再喝了。 饭局终于结束,alpha们准备去里面的休息间玩牌,说是玩牌,实际就是赌博,一盘几十或几百万,对他们来说不过一张牌、一眨眼。 “我先回去了。”许则说。 “这才几点?”唐非绎兴致正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