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脆。 呼那策立刻睁开眼,才察觉自己此时不在偏殿,眼前是一片昏沉的星海。 几颗星星还未坠落就黯淡下来,光芒流转,有的熄灭,也有的新生。 呼那策敏锐回头,见远处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娉婷而来,她穿着一身拖在地上的繁复红裙,赤着雪白双足,纤细的脚踝和脖颈上都挂着华贵的金色铃铛,随着步伐一下一下响动。 少女双眼瑰红,周身的气息神秘强大,眼角生着诡丽的红花印记,指尖轻点,呼那策就感觉自己被拖着向前,他想要挣扎,却发觉自己竟然并非对手。 “你是何人。”呼那策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询问。 可那少女只是一笑,并不回答,勾唇凑近道:“从前我欠玄狼,如今他又欠你,我既无法偿还玄狼,就替后辈偿还你吧,” 她的指尖极快地摩挲过呼那策的眉骨,眼眸里似乎有过怀念。 “你不用反抗,也不用怀疑我,我没有任何的目的和企图,只是单纯替自己和后辈还债。” “我告诉你解开牵魂的方法,”她附耳凑过来,“北冥之海有一方孤岛名长生,长生后十里一片海,名唤忘忧。” 那双猩红的眼睛如月弯弯,口中娇笑,“你莫疑心我,你师父是知道这地方的,大可一问,你若真想知道我所图,其实也怕俏郎君你真要打狐族,现下狐族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待你到了忘忧,取一滴忘忧水,用魂力做牵引涂抹到魂结,即可将那狼妖身上的牵魂解打开。” “忘忧水?”呼那策微怔。 “是了,世人皆往长生,长生过后便是忘忧,”少女言笑晏晏回道,她唇角微扬,继而又开口,“忘忧之境非常人可进入,它可解魂结,也是因为它本质就是洗刷牵绊的东西。” “我想,你兴许也是需要一杯忘忧的。” “况且忘忧海一年只开一次,可别误了时辰。” “何时?”呼那策问。 “春祭后。” 呼那策心道这日子就差几日,眼前一切忽然如潮水般消散退去,他抬眼看着那抹红色也随着星光消散,下意识急切开口道:“你说那后辈——” 他忽而顿住,道:“前辈是玄天九尾狐?” 清脆的笑声模糊响在耳边。 “正是本尊。” 春祭落雨连绵,积雪尽化,妖界透出春色。 一只火红的凤凰匆忙落地,挥甩翎羽上的一点雨水,化作人形,端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凌长老。”慕容潇拱手一礼。 “小凤君来了,”凌伊山连日愁绪被冲散一些,展眉道,“你可是来寻策的?倒是不巧,这几日他外出不在炎地。” “去何地了?”慕容潇当下皱眉,心道不好,追问道,“独自一人?” 见凌伊山脸色又微变点头,慕容潇连忙请辞,他算着日子分明还未到修真界向炎地开战,怎的这二人就分道扬镳了,既然找不着呼那策,只得去寻姬眠欢,却是灵镜此时气氛也变得怪异,慕容潇辗转几次没寻到,一颗心落到谷底,往赤鸢谷的方向飞去。 巨大的石柱倒塌,神殿残破,只剩一尊被半风化的赤鸢神像还留存得较为完整。 闻着风中的气息,姬眠欢缓缓睁开眼。 他的衣襟被人狠狠揪起,因为锁链桎梏,他不能也不想反抗,只是斜眼看去,慕容潇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满是怒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给你机会重来,是让你重蹈覆辙的吗!” “……我没有重蹈覆辙,”姬眠欢静静看着他,又疲倦地闭上眼道,“这次他不会祭月了。” “疯子,我让你看好他,你对他做什么了,凌长老说他去忘忧了,忘忧!”慕容潇忍不住低吼几声,他灰暗的眼瞳里泛起血色,气得浑身发抖。 “去忘忧,好啊……这是好事,忘了,就忘了吧,”姬眠欢低下头,声音细微,“忘了好。” “我让你重来一次,你就是这样做的,不如当初跟着苍羽一道死了好,让策自己化作山魂水魄,好过现在痛苦到要去忘忧洗魂。” “……神凤,神凤,你到底懂什么啊,也是,你毕竟是神凤,你的天命就是成神,”姬眠欢睁开眼,两只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慕容潇,“祭神开天梯是天道的意志,也是天命,你叫我怎么去反抗?且不说三界之中谁能打得过苍羽,就单说,哪怕杀了苍羽又能怎样呢。” “妖神,古神,神凤你也是命定的神,神都是不讲理的,天命也是不讲理的,你的天命是好,可我还有众多人,也不过是随着天道定下的规则,一念就被捏定生死了,天命说产下半妖的妖会耗尽生命,所以母亲死了,天命说半妖不得善终,所以我也疯了,天命说祭神,赐神骨,所以哥哥就神魂尽散了。” “你瞧,你的命和我的命并不一样,同样的是我们都会走上天命给我们写下的结局,你不明白,就算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爱上一个凡人,单单就是因为当初古神与妖神不合立下半妖诅咒,我的母亲就会因此触犯天道的规则死掉,天命吞噬过那么多人,没有人能够去违抗他,当初苍羽的师尊莫说违抗天命,只是区区偷窥一眼,致使一些差错,天道就降罚于众生,那么不讲理,修真界灵脉极速枯竭,苍羽神路截断,妖界北冥倾斜,龙族险些覆灭。” “你看天命,多蛮横,多无情,”姬眠欢声音越来越哑,“说要他的命,就会要的。” “我没有办法……慕容潇,我,我们,都违抗不了天命,我只能这样,替他完成天命。”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慕容潇也难开口。 他只是不能接受,竟然重来一次也不过将过往修正一些,无法抵抗天命的安排。 “他……去了几日了。”姬眠欢问。 “许是应该到了。”慕容潇道。 “对不起,”姬眠欢沉默片刻,艰涩开口,“…你帮我看好他。” 他望着天,只觉得春光初来他还未能见到太多,这般走了实在太亏,只是没有办法。 “怪我,若是再早一些认命,也不至于还要重来,让他再痛苦一次。”他说。 “谁允许你认命了。” 一道冷声,刺破赤鸢谷的倒春寒。 作者有话说: 慕容潇:一会儿不在家都快没了 第78章 一望无际。 北冥之水深而黑,偶尔打起的浪尖也黑如浓墨,连天上斜挂着的雨幕都黑沉沉的,不停抖动,搅动着黑海咆哮,凌在北冥上空百丈俯视,更觉如临深渊。 传闻北冥倾斜前碧浪连天,白波滚地,是一片开朗明亮之景,不若如今死气沉沉,一股颓靡之态。 从炎地到北冥,日夜兼程也足足走了五日,呼那策是初次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