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有过许多朋友围在一起吃饭的经历,在高中的时候交了几个狐朋狗友,进了游戏遇见了黎明。但这时候想起来,遥远的都像上辈子的事,以至于他到现在都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没有实感。 但现在,池逸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把他抱清醒了。 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之前以为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也已经变成了公会会长,首席巡防官。他也以一个新的身份再次认识了一些人。 ……池逸就是其中之一。 楚寻低下头,碎发散下来,落到池逸的后脖颈处。楚寻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当时我喝醉了,不太记得了。你能帮我想起来吗?” 池逸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抬头碰上他嘴唇。 他们曾无数次接吻,在荒芜的废墟中间,在漫天的大雪中间。但在这个狭小的卫生间里,有人认为是失而复得的第一次,有人认为是放下过去的第一次。 —— 两人没有在卫生间里墨迹太久,五分钟后,他俩一起从卫生间里出来。楚寻走在前面,池逸微微落后他一两步。池逸眼睛微微发红,看上去倒真像是因为辣椒哭了一场。 李秀问道:“没事吧?” 楚寻舔了下嘴唇,替池逸回道:“他没事。” 晚饭吃完时间还早,刚刚过晚上七点。白简从赵舜杰带来的一堆破烂家具中间翻出来一个崭新的游戏机,把电插上,接着又捡垃圾一样翻出来许多游戏卡带。他低头边挑挑拣拣,边招呼道:“有人没?一起。” 楚寻作为重度游戏爱好者,这时候走到他旁边,目光扫过地上扔的游戏卡带。 白简抬头看见是楚寻,斗志昂扬地笑了一声:“就你了!副本内打不过你,我还不信游戏打不过你!” 他说着,就把游戏手柄塞到楚寻手上,自顾自地开了盘游戏。 楚寻看着画面上显示的“全球异变”几个字,极其愉悦地勾了一下唇角。 这个名叫“全球异变”的游戏有多种模式可以选择,可以接任务进行人机游戏,也可以双人格斗。此时白简选择的就是双人格斗模式,他兴冲冲地一个个去看角色的技能,仔细挑选起来。 楚寻接过手柄就按下了角色确认键,选中的角色是一个完全的初始角色——吸血鬼。 白简:“……你不看看再选?” 楚寻笑了一下:“打你足够了。” 白简:“……” 然而,等他拿着他经过深思熟虑,自认为一定能够压制吸血鬼的角色和楚寻打了一场后,他才彻底明白什么叫“打他足够了”。 楚寻修长的手指停下来,接着按着摇杆随便晃了晃。池逸坐在不远处,盯着楚寻白皙的手指,好像在发呆。 楚寻:“还打吗?” 白简:“……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操作?” 楚寻目光瞥向地上那些卡带:“这不是挺容易猜的吗?地上扔的这些我都玩过。哦,当然,我们现在打的这个我也玩过,不过应该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了。” 白简:“……” 他错了,他不应该和一个网瘾少年打游戏。人家楚寻可是日日夜夜泡网吧的主,他算什么呀? 他愤恨地把手柄一扔,觉得呆在这有点屈辱,不肯再接着玩了。赵舜杰把白简扔下来的手柄接过来,他开了一局,接着看向楚寻。 楚寻也没什么意见,就又陪他打了一把。 赵舜杰手速跟不上,本来就没打算赢楚寻。他看着屏幕上的“失败”字样,推了下眼镜,接着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想清楚了?” 楚寻眼睛着看屏幕,完全没把这句话往心里去:“什么想清楚了?” 赵舜杰平静地说:“黎明哥,还有池逸。” 楚寻:“……” 他终于扭头看向赵舜杰,赵舜杰没看他,楚寻只能看着他的侧脸。赵舜杰在他离开的这几年成长的飞快,此时脸上完全没了稚气。但是楚寻还是说道:“你行啊,管的越来越宽了。” 赵舜杰低头笑了一下:“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你觉得他是谁,他就是谁。” 楚寻:“……” 我还觉得我是你爹呢。 赵舜杰撂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剩下楚寻一个人在那琢磨这句话的意味。他手指按着摇杆无意识地晃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了一个赵舜杰可能想让他放下的结论。 他啧了一声:“弟弟辈的人就别长大了,长大了就蹬鼻子上脸。” 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刚好被走过来的池逸听见,他附和道:“确实。” 楚寻挑起眉毛看他:“你有弟弟?” 池逸想了一会,鉴于洛衡南不太想给他当弟,有点想给他当儿子,于是实话实说:“没弟,但是有个儿子。” 楚寻:“……” 他表情愈发一言难尽。 池逸笑道:“他自封的,不过我还没同意。” 楚寻:“……什么人啊,神经病吧。” 处于惩戒中心的洛衡南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月饼,然后当着那人的面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两人面面相觑。 “注意身体啊洛队。” 洛衡南只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接着把月饼外面的包装袋给撕了。 —— 白简出了屋,看见祝小星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面转悠,这时候冲她勾了勾手指,神神秘秘地说:“过来,让你看个好玩的。” 祝小星兴冲冲地跟过去,白简打开了他那辆车的后备箱,祝小星这才知道白简没有把带过来的东西卸完,后备箱里还放着几箱码的整整齐齐的烟花。火药味直冲鼻腔,祝小星差点被熏出来眼泪。 祝小星咳呛一声:“这玩意儿从哪来的?” 白简嘿嘿一笑,招呼着祝小星一起把烟花从后备箱上面搬下来:“黑市上淘的。” 祝小星真情实感地疑问:“黑市上淘的,那这玩意儿不是违禁品吗?能放吗?” 白简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别管,买都买了不放亏了。” 他不是心疼烟花,他只是心疼钱。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他还是心疼。 祝小星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想了,干脆进屋把屋里的人都叫出来。 李秀用围裙擦了擦手,看到烟火时明显惊讶了一下,带着回忆说:“烟火啊,自从禁燃之后再没见过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处处要进副本赚命的无限游戏内。 她叹口气:“看看,我都忘了。现实已经回不去了。” 头顶上的月亮雾蒙蒙的,这时候挂的依旧是上弦月,哪有一点中秋的影子?中秋,只不过是她进来之后对于现实世界一点不肯放下的念想罢了。 李秀她们住过来没多久,但已经听闻了不少无限游戏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