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简也没闲着,他发现周遭的黑暗好像没那么重了,于是便极力向远处看去。 刚入这片坟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这是一片碑林,但是现在看起来,其实墓碑的数量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多,不过短短几排,就看到了边界。再往远处看,是一片的虚空。 楚寻手指覆上鱼头灯的眼珠,他轻轻用力,把鱼头灯的眼珠掰转了一个方向。 片刻后,那个方向墓碑底下的尸体又开始一点一点钻出来。 楚寻又要再动,刘晖赶紧按住他的手腕,楚寻眼皮微微垂下,扫了刘晖的手一眼,刘晖尴尬地把手放下,但还是说道:“我的哥,这可不能这样玩啊。” 楚寻没理,手指又动了一下。 刘晖:“……” 这两次钻出来的是没见过的人,一男一女,不知道什么死的,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皮肤都被海水泡发了,看上去像是淹死的。 还是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东西,楚寻手指又动了一下。 鱼头灯:“……” 我眼珠子是这样玩的? 池楚站在楚寻身边,不知不觉间,他的指尖已经萦绕出黑气。恶鬼也从地底钻出来,他没有召唤太多,只是两三个就够用。 然后他闲得无聊似的,悄悄背过手,从背后抓了一下楚寻垂在身侧的手指尖。 黑气先是收缩了一瞬,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纠缠上去,那黑气不是什么好东西,碰到其他人的皮肤时,会微微有一些刺痛,但是池楚此时显然收了力道。 楚寻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轻声说:“别闹,等下给你抓。” 池楚愣了一瞬,接着低下头,沉沉笑出声。 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跟他一起下副本,趁着人多不注意,偷偷占他便宜。 楚寻也不恼,只是忙完正事之后要加倍找补回来。 两人就这么吊儿郎当的,保持着玩家巅峰榜第一第二的位置。 楚寻又去摆弄那只鱼眼睛。鱼头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是被摆弄地有些狼狈,本来鲜艳的腮红掉了一半,眼珠子也没之前圆润,像被人玩坏了似的。 终于,鱼头灯的身体里绿色的荧光火焰扑哧一声,熄了。 楚寻又摆弄了一下,啧了一声:“死了?” 鱼头灯:“……” 活着还不如死了。 经过刚才的摆弄,地底下的尸体已经钻出来了不少,楚寻终于兴味已尽,他把那鱼头灯一丢,去看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才还一瘸一拐往回跑的村长,他茫然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爬过来。 还有本来应该在家门口收拾鱼的大姐。 她狰狞着往这边爬过来,看到楚寻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喉咙里发出几乎磕磕绊绊的声音:“找到……他……了吗?” 楚寻远远望了那个最先出现的人一眼,他脑袋扭曲,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的勾着脖子,想要往这边爬过来。但是池楚动了动手指,一个恶鬼过去把他拖住,防止他出现在大姐的视线里。 楚寻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接着带着笑意说:“找到了,他正在回村子的路上。他还说,他很想你。” 大姐笑了笑,然后扭曲着身体,回到了墓碑下啊。 在碑林中间,无数死亡在这里新生。那些恶鬼把他们镇压到墓碑下,又有其他人源源不断地从墓碑下爬出来。这给了楚寻他们一种奇怪的错觉,像是打地鼠。 刘晖突然说了一声:“哥,你们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 现在这个情况,几乎跟那游戏里某一关差不多。 白简本来想跟着贫下去,但是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神色骤然认真起,然后一个个点着墓碑数过去。 片刻后,他呼吸一窒,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这里墓碑,总共有一百四十多个。” 刘晖愣了一下:“一百四怎么了么?” 楚寻眉毛拧了一下,紧接着说:“进村的时候,村长说村子里总共只有30几户,如果按照每家4、5口人来算,也就140多人。” 一般来说,如果是一个村子长久使用的墓地,因为祖祖辈辈的积累,墓碑数量绝对会比现在村子人口数量要多。但是现在这两个数字却令人意外地重合了,再配上村子里面“活死人”的传说,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起一件事。 那就是,整座村子其实全是死人。 这篇坟地,才是真正的村子。 楚寻这时回头去看坟地前面那个奇怪的石碑,那石碑上面的红色油漆微微发着光似的,楚寻稍微转换了一下观看的角度,然后他便看到了三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乐泽村。” 刘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拍脑袋,咋咋呼呼地说道:“刚进村的时候,楚哥说他观察了那些房子门口的对联,我当时也找了个人家的对联看了一眼,上面有两个字,就叫乐泽。” 两个猜想逐渐往同一条道路发展,那就是其实这里才是真正的渔村,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里的人全都死了。 刘晖突然有点瘆得慌:“原来我们之前住的村子全是假的。看他们这样子,都是出海淹死了?” 楚寻挑了挑眉毛,故意问道:“全是假的?” 刘晖一愣,问道:“怎么了?” 楚寻没说话,池楚这时候笑道:“这地底下翻腾了那么久,看见何伟的人影了么?” 确实,在他们关注墓碑数量还有村口的石碑时,这边墓碑底下的东西几乎已经翻了个遍,他们看见了那个大姐,大姐的男人,甚至还有村长,何伟的老娘,但是自始自终没有看见何伟本人。 楚寻补充道:“不仅如此,何家媳妇也没有出现。” 白简这时候已经听懂了:“所以,其实整座村子里,只有何伟和何家媳妇是活人,其他人全是死的?” 楚寻点点头,片刻后又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活人,尤其是何家的那个媳妇。”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而且一定不是出海淹死的,还记得那个大姐说过什么吗?” 刘晖低头想了一会:“她说她从来没有出过海。” 楚寻笑了:“还不算朽木。” 刘晖:“……” 白简低着头,思索着楚寻的话。 他想起在菩萨礁看见的那个落到地上的金色的耳环。耳环上面没有繁复的花纹,几乎就是最普通的一个金耳环,他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是渔村妇女最常戴的东西。 然而那个人鱼首领说,这是“神”的东西。 楚寻也特意注意过何家媳妇耳朵上戴的耳环,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新娘子本来不应该戴一只新一只旧的金耳环,这么说来,那只新的耳环其实后来配的,而原来的那只旧耳环,被她不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