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萩原研二再次重复了一开始的问题。 他好奇地抬起头望向对方,却正好撞上对方眼带笑意的神情。 “?”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一本满足地笑出声。他抬手捂着脸,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整个人如释重负、放松极了。 “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如果是你自己猜到了,就不算是我主动提醒了吧?” BOSS给他的任务,是让他伪装好红松。 但现在既然红萩已经自己发现了端倪,那他是不是就没有再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终于不用假扮成一个普通警察,也不用被拉去看心理医生。 等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家伙终于发现异常了吗?虽然是因为什么恶心的视角立场问题,像这种东西只是习惯而已,持续时间太长,不小心形成习惯,以至于忘记伪装。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再对着他说谎。 “安全带系好。” “欸?等一下!” 萩原茫然地望过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 “安全带、” 黑松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已经受够了动不动去看心理医生,也受够了你总是察觉到一点、然后我需要不断想办法掩饰,想办法把你的思路引导到另一个地方去。这种不断重复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 “我讨厌撒谎。所以现在也不想再掩饰下去了。”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动漫上忽然出现一个刺眼的霓虹灯招牌。 伴随着画面转移,招牌渐渐缩小,露出一整个建筑物的高层。 这是一个格外宽敞的天台,地势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东京地区,大概是狙击手最喜欢的地点。 平面上毫无阻挡,沿着平台横扫过去的风,将青年的黑色大衣吹得鼓了起来。银色的长发顺着风的方向飘散开来,扬在空中。 整个平台上除了琴酒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远处东京塔上璀璨的灯带,大概是附近唯一能够欣赏的风景。 他站在天台楼板的边缘,背对着、之前被人用激光留下嘲讽话语、现在又全都消失不见的那面墙。 半个多小时之前,对方用狙击枪一路把他引到这栋大楼的楼顶,随后,又在楼顶的墙壁上留下嘲讽的话,以及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串地址。 从头至尾,对方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琴酒就是莫名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以及阵营。 像这样的行事作风,其实很难不联想到那个明明被绑架、还要反客为主绑架他们的家伙。 对方一贯秉持着这种,时而张扬、时而隐匿无踪迹的风格。 但有一点琴酒没办法理解。 自从上一次绑架警视总监的事情之后,他和那位还在上学的男大学生互换了联系方式。 那个家伙偶尔也会用各种理由,尝试从他这里套取有关于组织的情报。 简单点说,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正常且相对频繁的联系。 那么为什么、像这一次这种明明可以是直接用短信告诉他的事情,对方一定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还特地找来了一个枪法卓绝的人,简直就是在故意惹怒他。 明明有嘴,却不肯用嘴说话。 莫名其妙。 琴酒低下头,视线在手中的纸条上一扫而过。 一串地址。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所有人都在追捕波本,对方突然给他留下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报点? 但波本不是他们的人吗?连自己人都要开始背刺了吗?还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做点什么? 无所谓。 无论是看到波本被组织抓到,还是看到组织被波本耍弄,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掏出口袋里的移动电话,电话的右上角亮着光。 “BOSS,找到人了。” 他在嘴角浮现出一丝标准化的狞笑,和原著相比,还原程度堪称百分百。 “他的位置在——” · 城郊。 偌大的水泥堡垒掩藏在黑暗的夜色当中,灰色的背景色,使得这个地方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就完全看不见。 这栋水泥堡垒没什么窗户,除了绝对安全的地下三层之外,只开了寥寥几个通风口。 实打实的易守难攻。 “这里……” 诸伏景光被动地跟在降谷零身后、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楼梯口的位置。 他们直接把出租车开进了一层的车库里,随后拉上了整整三层金属卷帘,以及一个拿加特林都轰不开的铜质大门。比较起这种防御模式,组织之前给他们准备的那些安全屋,简直被压在地上打。 这种程度的防御,这种体量的建筑,既不是组织准备的安全屋,也不可能是公安准备的基地。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由谁建造的?降谷零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无数疑问盘桓在脑海里。 脚步落到水泥地面上,越发显得轻飘飘。 诸伏景光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你之前说的反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哪里?” 走在他前面的金发青年,脚步不停。 “再等一会。” “等?等谁?” 诸伏景光的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逐渐拉开与前方降谷零的距离。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怀疑走在他前面的这个人。 红方内部腐化的事情,确实占据了他大半心神,弄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疑神疑鬼。 但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零他一直是孤身一个人游走在组织和公安厅之间,他怎么可能有时间、经历甚至是财力来构筑起这么巨大的水泥堡垒? 如果这个堡垒不是由降谷零构筑的,也就是说,对方私下里其实还接触了另外一方势力。这就是“反击”的用意吗? “待会,拜托不要说话。” 走在他前面的金发青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他。 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是纯粹的请求。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待会是什么时候?” “待会就是现在。” 黑透歪了歪头,点了点耳朵,示意对方仔细听。 “从现在开始,无论我说什么,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无论……” “无论什么。” 诸伏景光皱着眉,还想要说点什么—— “相信我,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