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动翅膀,才将自己的身形摇摇晃晃又带回了半空。 此时再看已经很清晰了,祠堂的地面就像透明的沼泽一样鼓荡汹涌,朴青山刚刚站立过的地方也早已被吞没。那东西一直都在,而且应该有智慧,它刻意伪装成毫无问题的样子,引诱着朴青山进入腹地,想将他一举吞没,然而朴青山突然起飞这件事出乎了怪物的意料,所以这次后者不再伪装。 于是,朴青山看到了灯火映照下的可怕一幕。 透明沼泽变得不再透明,地面上出现了一张张大张的嘴,嘴里是森冷的白牙红舌,而那片所谓的透明沼泽其实全是从嘴里流出的口水——它们在垂涎朴青山,想要将他撕成无数碎片,吞吃下肚。 朴青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又是一道杀气! 朴青山匆忙闪避,一道炽热的拳风擦过他的耳畔重重砸在墙上,震得墙皮簌簌下落。朴青山出了一身冷汗,只差一点,他可能已经被打碎肩胛骨,落到地上被那些东西吃掉。 “反应速度还行嘛!”一个偏中性的女声响了起来,紧跟着又是两道拳风,一左一右夹攻朴青山。 朴青山的天赋能力不是战斗系的,或者该说,大部分密室逃脱选手的能力都不是战斗系,只是为了解决密室,所有人都会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战斗能力,朴青山当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一只,但是具备一定的格斗能力和武术高手完全是两个概念。 朴青山试图拔高身形,躲过那两道拳风,然而他一拔高身形忽然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对方既然能在同一时间出复数的拳,为什么不封锁他的上路?上面是什么?是灯油! 意识到问题,朴青山在险些撞到油灯的前一秒,强行往下一坠,勉强避免了被热油淋一头的危机,然而…… “速度太慢了。” 随着声音,一拳后发而至,正中朴青山的胸口,一瞬间,朴青山眼冒金星,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短暂失去意识,整个人重重砸到地上,掉进了那堆“口水”之中。朴青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此时他耳边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吃了、吃了他。”难听的低哑的声音回荡在整间祠堂里。 “把他撕碎,吸他的血!” “别让他逃跑,就算他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原本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站起来的朴青山忽然间一顿,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嘴又到底是什么怪物? 朴青山心头一股寒意猛然升了起来,甚至盖过了刚刚被砸中胸口的外伤疼痛。 “温家大宅三座房子的用途,你还没搞清楚吗?”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朴青山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次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留着齐耳妹妹头,浓眉大眼,长得十分英气的年轻女性。她穿着一套紧身挂脖黑色超短连身裙,戴着一副半指拳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杀手不太冷》中的玛蒂尔达成年版,而且还是个很能打的玛蒂尔达。 她突然出现,一只手抓着挂在空中的油灯绳子,竟然稳稳地停在了那里,就像她根本没有体重一样。 小腿感到尖锐的疼痛,朴青山低下头才发现几张嘴顺着涎液爬到了他的腿上,正用尖利的牙齿撕咬他的皮肤,眨眼间,朴青山的小腿就被咬破了,鲜血流了出来,血腥味似乎更刺激了其他的嘴巴,它们疯狂了起来,一起朝着朴青山涌了过来。 “吃了他,吃了他,快,给我留个位置!” “滚开,他是属于我们的,他身上留着我们的血!” 朴青山猛然低头,他看到刚刚说那句话的嘴,尽管扭曲变形,但那张嘴的唇形他却有些眼熟。 女人说温家大宅三座房子的用途,到底是指什么? “啧,”半空中的女人显然对朴青山的实力不满,“我也看过这个密室的许多面貌,你这个版本实在是有点儿恶心,我都没处下脚。算了,这种时候攻击你也没意思,反正我看你也逃不出来 。” 女人说着,竟然盘腿坐在空中,托着小巧的下巴俯瞰朴青山:“如果你能从这一关顺利完成逃脱,那我再动手杀你好了。” 朴青山闷哼一声,只是几句话的工夫,他的大腿以下已经完全被“口水”淹没了,无数张嘴争先恐后地攀上他的身体啃食他,每一个伤口都不算大、不算深,但所有的伤口聚集起来却痛彻心扉。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连肉和血都不如那位的好吃。” “就是,怎么就挑中了他呢,比他出色的‘食物’不多得是吗?” “别废话了,抓紧吃!” 朴青山低着头,当看到某张嘴嘴角一颗巨大的黑痣时,他的脸色蓦然一变,他记得,那颗痣和那张嘴属于朴家本家的某位长辈。 东屋住着俊罕哥,西屋是看不见摸得着总是哭闹的巨婴,最北边的屋子里是这些以人肉为食,人血为饮的嘴,它们还说他身上流着它们的血…… 朴青山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山,这栋密室是根据选手的人生具现的,仔细想一想三栋屋子各自代表着什么!” 因为失血过多和喧嚣的咀嚼声而耳鸣的朴青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了温凉的提醒。 “班长?”朴青山蓦然清醒了一瞬,眼含希望地看向四周,但是哪里都没有温凉的身影。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温家大宅代表了什么。”朴青山苦笑。 的确,这个密室就是他朴青山的人生具现。和俊罕哥长着一样脸孔的纸人所在的东屋或许是他勉强能够立足的地方,是他人生中仅剩不多的温暖,在那里,他不会受到伤害,但那个地方从未允许他久留;巨婴所在的西屋则代表着他的…… “我的欲望吧。” 哭闹、挣扎,他也想要回到母亲的身边,有家人的关怀照顾,过着正常孩子的生活,可以不开心就哭,高兴就笑,想要什么就大声说出来,但他没有这个资格。从作为分家的庶子出生开始,他就被规训了必须要小心翼翼地生活,要礼貌、乖巧、懂事,不给别人添麻烦,等被带到本家作为朴俊罕的影子后,他身上的枷锁更是成倍地增长,他要同时具备强大的实力、睿智的头脑、高明的社交能力、强有力的统御能力……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每个人都在说他。 “朴青山算个什么东西,他也能代替俊罕少爷?” “不过是个分家的庶子,身份低贱的野小子!” “凭什么让他上啊,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 那些闲言碎语与强压的期待全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每一天都宛如在看不见的透明沼泽中艰难前行,而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帮他,没有人为他着想,他曾经也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