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都搂着邵凡安呢,就没躲开。他脑袋上挨了打,愣了一下,愣完按理说是要发脾气的,但一看邵凡安让他给折腾成这样了,刚刚还认了错,那火气就没撩起来,只自己揉了下脑袋,板着面孔说了句:“放肆。” 还放肆…… 邵凡安听得都没脾气,怼人的话他都懒得说了,说了也没用,他腰杆子不直,下次蛊毒发作他还得服软。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自己跟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崽子置气都白搭,眼皮子都懒得翻了。 邵凡安难得有这么低眉顺目的时候,段忌尘凑过来瞧瞧他,自己在那儿言语,语气还颇为大度:“嗯,你既已认错,我便不会再与你一般见识,那个什么丁小语的,你不要再同他有什么牵扯便是。” 不提这口儿还好,一提丁小语,邵凡安心里那个火儿立马又烧起来了,他正皱了眉毛要骂呢,结果就被段忌尘闭着眼睛在鼻梁上亲了一口。 段忌尘本来想亲脑门的,但两人的身高差他亲着费劲儿,就亲人鼻梁上了。 邵凡安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啄了一下,脑壳一顿,立马忘了刚才想骂的脏话都是啥了。 邵凡安发了一呆,段忌尘也没说话,两人相对无言的脸贴脸站了会儿,终于想起来还得想办法从这屋里出去了。 他俩现在这么个状态,衣衫不整,还都各有各的狼狈,不打水擦拭一下谁也不出去。 水井就在屋外不远处,段忌尘斟酌片刻,从邵凡安腰上摸出腰牌来,用小牌子做符印,默念字诀,用了道法术。 刹那间,小屋里腾起巨大烟雾。 邵凡安还以为他要在这小地方召狼影呢,赶紧往后错了一步。结果烟雾一散,屋子的另一角站了条高高瘦瘦的影子。 段忌尘召了道“人影”出来,邵凡安定睛一看,他召了个“自己”出来。 屋里两个段忌尘并肩而站,容貌气度皆难辨真假,只不过真的这个衣衫凌乱一些,假的那个衣衫规整。其实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后者的眼睛是和狼影一样的绿色,只不过没有那么荧亮,而是很像古玉的墨绿色。 邵凡安面儿上没太显,心里还是暗自吃了一惊的,便下意识朝那头多瞧了两眼。段忌尘立刻负起手来,解释道:“这是最高阶的化形术,整个重华里也只有我师父和我能化出人形来。” 说完他看了看邵凡安,他的化影也看向邵凡安。 两人长了相同的面孔,神情也极为相似,皆是一脸“我是不是很厉害”的神色。 邵凡安心说那怎么的,我还得表扬你一句啊?说实话这一招看上去是挺唬人的,按往常他早给段少爷夸上天了,但今天他没那个心思。他现在心情总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段忌尘可气,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争气。可怎么个不争气法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挺完蛋的。 段忌尘召出来自己的化影,是为了让影子出门打水的。他的化影虽说看起来惟妙惟肖、人模人样的,但一做起动作来便有些原形毕露的意思了,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出门时脑袋还撞了门。 他最高阶的化形术其实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那一步,现在拿出来露一手主要是想在邵凡安面前显摆一下,还没摆好。他脸蛋儿都红了,还在那儿负着手强撑气势。 化影跌跌撞撞的出了屋,打水时还失手翻了木盆,第一盆水都扣地上了。 段忌尘脸上那抹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朵根儿,邵凡安靠在斜后方抱着胳膊瞅着他,心里某块地方又软乎了那么一下子。 这一瞬间,他不光觉得段忌尘该骂,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是有什么毛病了,也得结结实实地挨上一顿大骂才能好。 -------------------- 嘿嘿,邵哥,你不太妙…… (呜呜这两天病了,病好利索之前更新不稳,姑娘们换季多喝水啊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倒下了……) 第五十四章 两天之后,巡诊结束。 队伍在村里住的最后一晚,恰好赶上有村民家里为小儿办满月的酒席,邀了全队弟子吃席。村儿里人热情,盛情实在难却,众人便借了人家的喜气,跟着好好放松了一宿。 乡下人家的酒席没那么多讲究,都是流水席,端起碗就能吃,放下碗随便走。喝酒都用敞口的碗,酒不算多醇,但入口也烈,再配上两口下酒的小菜,喝着也很自在痛快。 重华的小弟子们酒量倒不算浅,就是喝得太过规矩了,放不开手脚。邵凡安就不一样了,有村民捧着碗过来敬酒的,他还能跟人家划几下拳。几人搓起堆儿来瞎聊天,互扯闲篇吹吹牛,他也能跟着瞎侃几句。 酒过三巡,连着送走两三波人,邵凡安酒喝得有点儿上头,脸颊明显有些泛红。他闭上眼养了会儿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软语:“恩公,你把这个喝了吧,不然明天该难受了。” 他激灵一下睁开眼,正看到丁小语坐在他旁边,手里端着碗醒酒汤。 丁小语小心翼翼地看看他:“恩公,我吓到你了?” 吓倒是没吓到,他主要是觉着尴尬,毕竟前两天刚被人家撞见了那种场面。 他最近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人家呢,这回实在躲不开了,只好把碗接过来,抿了口汤:“多谢。” 丁小语在旁边仰头看过来:“恩公,我那天……看到你和段公子……”他略有些支吾,“我知道你也发现我了。”他顿了一顿,老实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不要生我气。” 人家又是自责又是道歉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邵凡安心里就是再觉着别扭,也不好总是避而不谈了。他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趁早把这事儿揭过去也好,可一时之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得道:“你别多想,我没生气。” 丁小语搅了搅手指:“是我误会了,我原以为段公子……和贺公子是一对儿,没想到……”他又看看邵凡安,“段公子和恩公才是道侣。” 道侣这俩字儿一拍下来,那真是兜头打在天灵盖上。邵凡安给打得一哆嗦,立马否认:“啊?不是!” 什么道侣,道什么侣,他俩算哪门子道侣,八竿子乱垂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事情。邵凡安心里急吼吼的,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儿哪儿都不挨着!但这又不能怪丁小语平白无故的瞎猜,毕竟人家亲眼见着他俩搂一块儿了,他还上赶着往上亲来着……可这中间还隔着一大堆的破事儿呢,还有虫蛊在里头作乱。他想解释又不能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地道:“呃……我……总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丁小语一派天真地眨眨眼:“那是哪样?” 邵凡安一时语塞,没想到丁小语对这事儿还挺好奇,还真就追着往下问。他正愁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