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vip位置,油腻腻的大木桌上一起写作业,没事就按着他的头说笨…… 说着不爱吃炒田螺和牛河,结果每次都吃的精光…… 陆远……陆远……哪里都是陆远…… 种种历历在目,林行知将湿掉一角的枕头丢在地上,坐了起来,打开衣柜。衣柜里的留着他们高中时候蓝白色的校服,原本有四套,现在缺了一套。 林行知抱着那一堆校服衣服,洗的有些发白了。他用着一直以来的蓝月亮洗衣液,保持它们原本的味道。 一闻,香甜的薰衣草味涌上来,鼻头就酸了,胸腔里堵着柠檬汁,林行知停止的哭再次开始了。 没有声音,屋里头静静的,想念早就经年累月溢满了房间。 杨宁偶尔周末回来找他,几百次从那个小床上揪着他的领子说:“你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林行知第一年说:“还活着。” 第二年说:“还能活。” 第三年说:“活着吧。” 第四年说:“能活吧。” 今年第五年,林行知半天憋出一句:“死了吧。” 杨宁毕业叛逆了起来,不装乖乖学生了,跟父母闹掰,当了几年女兵,眼睛出了点问题,没办法只能退役了。 她现在做健身教练,力气大得吓人,把林行知半大小伙子揪了起来。电话里跟郭游生他们说了几句,他们说死了也得把这人带到他们定的旅游地。 每年夏天放林行知一个人在这里过活,指不定真就说“死了”。 林行知收拾着行李箱又哭了起来,眼泪掉进行李箱里说:“以前也说要去那……可人他这人不见了……” 电话没有,短信不回,他也不知道陆远究竟去了哪里。 杨宁静静听他哭,林行知突然就止住了。他哑着说:“杨宁,我这次去完魁北克……就真的打算不喜欢他了,我等不来了。” “好好好,你说了几百次了,咱走吧。” 林行知放假偶尔来帮忙的大排档,后面逐渐不怎么来了。这些年,林妈妈再婚,跟了不知哪里来的宋三叔,婚姻顺利,把五年前出事的大排档重新开了起来。 因为修的马路地面突然凹陷,接连几家店铺倒塌,林行知家的大排档当然也不例外,一个店面倒塌随着易燃物与火种想触碰,一场大火烧了好一会,钱存在店铺里头,去银行换新钞也得有点残存,可一场火把一切烧成了0。 宋三叔因为护着林妈妈,跑晚了点,身上被烧伤几处,住院治疗花销极大。 尽管有补偿,但因为宋三叔来历不明,也没有当地医保,加上店铺损失,少说好几十万,多则不知,一切都给了林家致命一击。 意外这种东西,在小说里看总觉得好假怎么会发生,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无端的发生,地面塌陷,爆炸和大火接踵而来,扼杀了林行知要离家,向外面跑的心。 他跑不了。 意外和明天谁先来临,林行知迷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远冷静自若,帮了他不少忙,上下清算损毁的东西,尽力把赔偿费用算到最大。 林行知没有心思上课,陆远便帮他做好笔记,晚上来病房里教他一些基础拿分的题。 林行知听着题,思绪飞远了,陆远眼里有血丝,尽管有眼镜在前,但他也依旧看得见,这样对陆远太辛苦了。 陆远有时候会在楼下讲很久的电话,有时候不能按时来医院也要打个电话来说有点事 处理。 林行知每次听着他跟对面的人争吵的很厉害,回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又不敢露给林行知看,装着笑。 这不是陆远的事,可他依旧陪着他,尽管自己身上也一堆事。 他看见陆远凌晨还陪着他不愿意走,早上七点半还要回去上学,心疼。 他拉着打哈欠的陆远到走廊,揉了揉他的脸说:“陆远,以后不用来了。” 陆远还穿着校服,强打精神说:“我不困,我可以陪你,别赶我走。” 林行知手指摸上陆远的眼睛,忍下心疼,悄悄地亲了一口陆远说:“远啊,你要好好高考,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我还等着炫耀我有个高学历男朋友呢。” “钱够吗?”陆远没接林行知的打趣。 林行知面露难色:“等赔偿下来应该会好些,现在店铺不能开,没有收入,我爸生前留给我妈的积蓄加上现之前店铺收入,手术住院都花的很快……” 怎么能拿他爸的钱给另一个男人花…… 没有医保,报销不上……也不知道要住多久才算好。 陆远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要不我,你找我借吧。” 林行知诧异:“不行,我不可以,你哪有那么多。” “我家有钱啊,跟你说啊,我以前在国外偷偷打工,又省下生活费,攒了不少呢,你信我。” “你要是欠那些亲戚,或者银行,还不如欠我的,我不收利息,还可以现在就借给你,你以后慢慢还给我就好了。” “你欠着我的债,我们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一条泛黄褶皱的欠条收在林行知的手机壳里,熟悉的笔记,却曾经因为眼泪浸湿过泅开了一点,随身携带着,林行知不敢多看,看了眼泪就会下来。 陆远真的给了他好多钱,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当时怎么就不多问一嘴钱真的都是他的吗? 说好的他欠他债,一辈子都分不开的诺言跟着陆远的消失一起消亡了般。 在高考结束后的毕业典礼,他们班唱了一首叫《再见》,陆远站在他旁边,竟然哭了。 林行知从未看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哭过,他之前只在自己面前哭,小狗似的,委屈巴巴。 他们下了舞台,陆远让他在后台单独唱了一遍给他听,又听哭了一次,林行知笑他怎么毕个业这么悲伤。 陆远笑着抱着他说:“因为好喜欢学校,可以一直跟你见面。” 他们又在楼梯角落里悄悄地接吻。 那个吻特别温柔,温柔地像是丝带拂过,香甜又倦怠——可那却是最后的一个吻。 陆远说在学校再玩最后一个游戏吧,当作纪念了。 玩的很幼稚,又是捉迷藏,他们之前在学校没少玩,找到了就请对方吃学校外面的烤火腿肠,两根起步那种。 林行知答应了他,对着墙数数,不偷奸耍滑地数,一秒不差的数够了六十秒。 就六十秒,陆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找不到人那一刻,他一直在喊,不顾任何人的眼神说:“陆远,不玩了,不玩了!” 可是无人应答,空旷的教学里没了那个嬉皮笑脸的人跳出来说:“笨死了,这都找不到。” 林行知好似感知到了遥远的呼唤,他隐隐约约地想起了医院陆远要借他钱的决绝,每天晚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