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问我问你。” 还是老实二字,连眼皮都没动。 “夸你样貌姝丽。” 这下眼皮动了。 “还说要见见你,说十二皇子看上你了——”小郡王半真半假诈人话,放下一记王炸,“说要替十二求娶你。” 果然信四蹙眉道:“他真去说了?” “呕吼~”黎南珠得意,“被我诈出来了!也不算骗你,宁贵妃一直问我,夸你样貌好武艺高,但没说要求娶这事。” “到底怎么回事?” 信四倒不是生主子的气,主子也是关心他,想了下,三言两语说:“之前十二皇子来找我问‘药茶’的事,我说是我做的,他气急败坏骂了我,说我放荡。” “……” “……你俩就没别的词了吗。” 放荡这词好熟。 信四当听不懂,含糊说:“我就说,只做妻,不做妾。他骂我异想天开,想得美,我就说那就算了,谁知他气冲冲跑了,之后没再提这事。” “我还以为他真去说了。” 黎南珠听得叹为观止,抬手拍着信四肩膀,“老四啊老四,我以为你是面老实肚子有些计谋,没成想,你是面老实一肚子的白莲啊。” “都用上了逼婚,听你语气现在还失落了?” 信四:“……没有。” “主子,我请几日假。” 黎南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信四干嘛去,“去吧去吧,同十二好好说清楚了,这事你任打任骂吧,贵妃那儿真看出什么了,肯定十二在她面前多番提及你,还替你美言了。” 十二也真能夸,说信四容貌姝丽,十二你是瞎了吗! 信四嗯了声,这就出去了。 黎南珠夜里躲在帐子里,跟年年嘀咕这个,说:“没想到你十二叔还挺纯情的,不过信四也不差,你别看他嘴硬,面上装作不在意,他是孤儿,被捡回来的,师父教他武艺时,也是耳提面命,说是我们黎家家奴……” “他,我不知道同你怎么说,我心里把他当兄弟,但他其实把我当主子的多,这不能怪他,加上十二皇子是贵妃之子,宁家也不一定就歇了心思。” 还有一点黎南珠没说,要是先太子的死,宁家也出手了呢? 那十二同他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 信四动了心又如何,信四他自知不配的,所以一直压着。黎南珠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如何说,一直都是由着信四和十二自己来,他不好插手的。 “阿叔,阿父去世后,东宫彻查了一遍,曾经是阿父的手下,阿父贴身伺候的太监,照顾我日常起居的宫女,都被拉下去问话,他们跪在地上哭着求我,说是无辜的,没有做过。” 黎南珠思绪回到了年年身上,“是无辜的吗?” “不知。”历延年摇头,“我那时还小,皇爷爷过的案宗,我只知道,那个太监攀扯我父亲后,我那时候看到谁都心生疑云,对谁都怀疑。” “后来从昭州回来,我身体略好了些,几位叔叔待我都很亲近厚待,但始终隔着一层,我却放下了疑云猜疑。” 黎南珠大概听懂了年年意思。要是看谁都怀疑,那么前朝后宫,每一张脸,那都是猜疑,还怎么正常生活。 “我想,不必提前忧虑猜忌,凶手抓到了,自会让他偿命。”历延年看向阿叔,“若是宁家做的……” 黎南珠心里一紧,年年猜出他未说的意思了。 “阿叔把信四当兄弟,若是信四能同十二叔好,也好。”历延年笑笑。 黎南珠听懂了,一时心中酸楚难受,没想到年年会因他让一步。历延年见阿叔愁眉不展,想缓和阿叔的心,说:“其实十二叔那时才十一二岁,即便真是宁家做的,他也不会知道的。” 可还是…… 黎南珠心里抽着疼,滚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孩,拍了拍背。 “阿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有时候不用做好孩子。” 历延年抬着胳膊,慢慢的环抱着阿叔的背脊,他不是想做世人夸赞的圣人太子,只想要阿叔快乐些。 …… 信四一去四日,回来时鼻青脸肿,兄弟几个都诧异,谁能伤了他家四哥?纷纷问谁打的,信四不言,几个要给主子告状问出来。信四才说是自己动的手。 谁信啊,都不信。 黎南珠信。看着信四那惨样,这也是拗脾气,就说:“这些日子别来宫里伺候了,回王府好好养伤,快过年了别挂彩了。” 他也没因此松口气——比如宁家害了先太子之类的,十二就是敌人之子,话是这么说,但如今看信四模样,黎南珠终于明白为什么年年说,不要先猜忌怀疑人了。 不然日子真没法过下去,看谁都像是害你的凶手。 这感情啊、人和人打交道那就没办法进行了。 久而久之,圈地为牢。黎南珠想岔了下,又想年年了,十来岁的小孩回宫面对众人能想明白的道理——这道理也是迫不得已才想明白的。 要是能家庭和睦,父母建在,谁愿意这么想。 “带薪休假,还给你年终奖,翻倍,回头再给你陪嫁一套玉饰。”大气老板为失恋下属一掷千金。 失恋下属信四听到玉饰,抽着破了的唇角说:“主子,玉饰就算了。” “?”黎南珠反应过来后,是恼羞成怒大声道:“你想什么呢!不是那个,也不是那个做的,你想我还不给呢,普通的,不过现在也没了!没了!” 玉势做的玉饰,都是他们夫夫二人用呢。 黎南珠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把这个送人。 可惜信四白白失了一盒普通玉饰,只能是鼻青脸肿出了东宫。 这雨下的没完没了,听说外头闹了水灾,近些日子历延年也不去宫学了,而是去了前头永双殿,跟着大臣们学习政务,第一件事就是水灾。 黎南珠得知后,东宫宴会不能办了。 黎家祖上行善,赚的盆满钵满,他靠着祖上庇佑做纨绔,百姓受灾,自是要站出来的,于是让人去取钱,第二日,一箱箱银子就进了永双殿。 黎南珠代表黎家,向受灾百姓捐了五十万两白银。 圣上正焦头烂额时,国库不丰,之前连年战事,掏了一半,各地州府每年上报,总是亏的亏,欠的欠,百姓田间税费低,元和帝不忍加税,如此年复一年,真吃老底,吃的是祖上积累家业。 黎南珠这一手,可是解了圣上燃眉之急。 有了银子自是要去赈灾,本是交给当地官员,但太孙站了出来,意思朝廷派官员前往。 这是怕本地官贪墨了赈灾银。 州府那边自是层层勾结,不如京里派去的好。但要有手段,还要清廉刚正不阿,能管得住。 元和帝一时没头绪,问太孙何人。太孙答:“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