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只看一眼便心生惧意。 像、像极了当年的太子。 ……一切成了定局。 历延年坐在空荡荡黑漆漆的龙位之上,他一口气撑到如今,早活不久,他知道,但总算得偿所愿,痛快了。 “你是谁?不会又穿了吧?不会吧应该不是吧。” 黑暗中星星点点传来一道碎碎念叨的声。 历延年目光冷冽看过去,怔愣片刻,不自觉的收了浑身戾气冷意,道:“历延年。” “好熟的——年年?!” “年年,你当皇帝啦?恭喜恭喜啊。” 历延年望着殿中人,“谢谢。”复而语气几分婉和,出神道:“谢谢南珠阿叔,当日带我爬树下河……” “哈哈客气什么,你是我小侄儿,我做叔叔的应该的,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真认得我,没白替你掐架。” 他临死之前,想见阿父想见父亲,却没想到见了昔日的—— 南珠。 “……皇爷爷不是我杀的。” “父亲却因我而死。” “南珠,我没脸见阿父……”? 第一章 做噩梦 黎南珠做了个噩梦。 “小郡王,似是梦魇住了。”祝灵守夜先发现的,不敢大声,怕惊住了小郡王,疾步半点声也无,跟外头守夜的人说:“去请信四过来,就说主子做噩梦了。” 外头候着的低声应是,摸黑忙去了。 没一会,院里点了灯,信四披着衣裳急忙跑过来的,祝灵焦急一直在门外候着,一见说:“主子梦魇住我没敢叫,妥帖起见叫你过来。” “该的,郡王身娇体贵的,我先瞧瞧。”信四囫囵系了扣子点点头往里屋走。 内屋里,靠门边点了两盏灯,幽幽暗暗的有点光星。不敢全点了,怕晃了床上主子的眼。 擒娇候在床外,见信四来,才把床帏幔帐缓缓拉开一角。 黎南珠:“……”眼睛瞪得像铜铃。 “干嘛,大晚上不睡觉都跑来我这儿围观我睡觉?” “买票了没?” 黎南珠还把被子拉了拉,以防自己走光。 一众人:…… 还是祝灵反应过来,细声温语的一通解释,说了原委,“……主子醒了就好,我瞧发了汗,还是让信四瞧瞧。” “对啊主子,信四都过来了,衣服扣子都扣差了。”擒娇说道。 黎南珠见信四衣服真扣错扣子了,他就是做个噩梦,这么大动干戈的——不过从小到大也习惯了大家伙这么照顾他。 “行吧来都来了,不好让你白跑一趟。”黎南珠伸了个胳膊给信四把脉,一边嘀嘀咕咕说:“那梦太吓人了,黑漆麻乌的,看都看不真……来点鸡丝小馄饨,再给我配半个芝麻饼,现烙麻烦,看厨房有什么上什么吧。” “我得压压惊。” 擒娇见主子有胃口,当即心放回肚子一半,麻利应是,快快去了。 麻烦什么,厨房专门伺候小郡王的,小郡王想吃碗馄饨又是天上飞的龙肉。 擒娇到了厨房一问守夜的大厨,大厨姓李,腆着肚子,人也圆实,十根手指头胖短胖短的,但那手揉面团,捏花样是再灵巧不过了,是京都的厨子,专门到昭州伺候小郡王来的。 “得嘞,老李知道,这算什么难事,小郡王爱吃一会会就好了,擒娇姑娘先回,一会我让徒弟送过去就成。” 擒娇不放心,说:“不必麻烦,我就等着,您老做吧。” 此时才刚刚过了丑时二更,夜深露水重,有寒气。老李见擒娇着着单衣,看也是急匆匆的过来,便打开小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热气的翁罐,一揭开盖子就是扑鼻袅袅的香气。 “这老汤吊了半宿了,也是巧了,本想着明早给郡王备鸡汤馄饨,如今可不是一会会就好了。” 那滚烫的盖子,老李也不怕烫,手捏着放一边,拿了白净瓷碗打了一碗高汤,七分满,让小徒弟递给擒娇,一边说:“夜重,擒娇姑娘喝口汤等会,不消一刻就好了。” “谢谢李师傅了,那我去外头等。”擒娇也不客气,去灶屋外堂屋等着了。 汤是用鸡茸过了三遍的,半点油花子都无,一口香醇鲜美。 擒娇那碗汤喝的慢,吹着喝着,下了肚,确实暖和多了,等她喝完了,鸡汤馄饨芝麻饼也好了,可见李师傅火候功夫拿捏的。 “谢谢李师傅了,我先走了。” “诶好,慢点呀。”老李看着擒娇入了夜色。 同是做伺候人的,那也分三六九等,擒娇是郡王身边得力丫头,他这个灶屋老厨子也得敬几分,不过郡王府规矩好,尤其是郡王身边伺候的,一向和和气气,很少干刻薄底下人的事。 不过有一点,那是跟郡王没干系,要是冲撞了郡王,那一个个铁面无私手段硬着,都是铁骨铮铮的忠仆。 怡宝堂灯火通明。 黎南珠是穿了件绸缎夹棉的浴袍款式,腰上勒了根系带,坐在软垫椅子上发呆,他还陷入那个梦中,刚醒来光觉得氛围诡异害怕了,这会仔细想细节,更害怕了。 幸好,小郡王的宵夜端上来了。 黎南珠闻到香味先把噩梦丢一边,“你们吃了没?” “主子您用吧,我瞧着马上就天亮了。” “……四五点不算天亮。”黎南珠吐槽一句,自己开动。 鸡汤馄饨提过来还是烫的,千层酥脆的牛肉馅芝麻饼。郡王点名要两样,厨房可不敢真送这两样,李厨子还给切了一盘香油调的咸菜丝,一盘老醋花生米。 都是郡王平日里下粥用的。 黎南珠吃了个痛快,发了一身汗,胃里暖呼呼的,刚那个氛围诡异黑漆麻乌的梦也忘了七七八八,他虽然现在身处封建社会,但是也受过社会主义教导,这世上没那些鬼鬼怪怪的—— 呃,也不一定。 黎南珠想到自己,当即喝完最后一口汤。 “睡了睡了,你们忙去吧,十点之前谁来都不许叫我起床,我哥也不行。” 黎南珠屋是套间,长到六七岁就不爱嬷嬷丫鬟守夜,闹了几次都不行——他大嫂怕亏着他,后来十岁他被封了郡王,那可威风了,说我都是郡王了,都得听我的。 然后他大嫂垂泪,黎南珠立马退一步,说:“那睡外间吧,不能再近了,我好歹也是个爷们,小姑娘陪床睡我床榻我不习惯。” 他大嫂把‘哥儿’二字咽回去,睡外间就外间,只是叮嘱下头人夜里时不时去看看,好生照料,别出什么岔子。 此时黎南珠滚上床,四仰八叉躺着,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 ……吃多了,一时半会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想起,天冷嚯嚯的,黎南珠裹着被子望着雕梁画柱的床,有些出神,他不想回想刚才的梦,就想旁的。 比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