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蝉躺上去,习惯性地使用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蜷缩起来的姿势,很紧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被子沾染上体温,周身触感柔软,像冬夜避风的街角,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最后一根火柴上的橘色火焰,微弱而温暖,具备令人短暂遗忘掉痛苦的能力。 这或许能成为一个好的开始。 伴随这样的想法产生,宁知蝉闭起了眼睛。 单薄的空间暂时收留宁知蝉,令他拥有了三小时无梦而短暂的睡眠。 而后在门锁锁舌弹出的声音中、漏进房间暖黄色的廊灯暗光里,宁知蝉突然睁开了眼。 光亮在眼前转瞬即逝,门口传来落锁声,房间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宁知蝉撑着手臂,警惕地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辨认方才视野中残留的逆光人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重新压回了床上。 “你是谁?”宁知蝉猛烈挣扎起来,“放开我!” “别动。”那人把宁知蝉整个人翻了过去,身体不算太重地压上来,贴近宁知蝉的后颈,在他耳边声音低哑地说:“你好香,了了。” 控制某项条件反射的开关突然被启动了,宁知蝉的身体下意识僵了僵,感觉到那人目标明确地靠近自己,有点痴迷又病态地用嘴唇吮了一下腺体,呼吸尽数扑上后颈。 周围空气开始升温,漂浮着异常浓郁的、蛊惑人心的甜酒气味,让宁知蝉变得彻底清醒。 “瞿锦辞……”宁知蝉有点畏缩地叫。 他的衣服挂在架子上,整个上半身光裸着,燥热的手掌毫无阻碍地覆上去,卡到腰链和身体之间,掌心贴在宁知蝉腰侧的皮肤表面,手臂从后面很紧地环抱住他。 瞿锦辞没有说话,咬了一下宁知蝉的腺体。 omega的身体为他散发出信息素的香气,瞿锦辞用力嗅了一下,幽微的花香成为一种针对应激腺体的巨大刺激,舒爽得alpha整个身体不受控地颤抖。 “你别过来……”宁知蝉感到本能的恐惧,用手死死抓着床单,企图从瞿锦辞的身下爬出去,声音抖得断断续续,“求你……瞿锦辞,你放过我……” “你还敢跑?”瞿锦辞似乎被宁知蝉逃避的动作激怒了,不费半点力气,抓着宁知蝉的腰链,像猛兽衔住猎物一样,将宁知蝉拖回身下,俯身贴近宁知蝉的后颈,犬齿在表面摩擦了几下,猛然刺入,强势的alpha信息素注入omega脆弱的腺体。 短暂的临时标记,伴随着不算剧烈的痛感,密集的亲吻和爱抚,像发生在一场完全被原始天性支配的性爱前、用于制造爱情假象的前戏。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别的,宁知蝉不再试图挣扎,身体逐渐脱了力,埋着头的位置,床单上晕开不规则的深色水渍。 他攥着床单的手指被瞿锦辞一根根扣下来,全部拢进温热的手心里。 “找到你了。”瞿锦辞在他的耳边喘气,对宁知蝉说,“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大概因为临时标记缓解了腺体的应激症状,平复了瞿锦辞的情绪,又或是因为宁知蝉的抽噎声在黑色的空气中漂浮,显得很脆弱也很悲伤,瞿锦辞这晚只和宁知蝉做了一次。 结束之后,他走进浴室,又回来抱起宁知蝉,放进蓄好温水的浴缸,然后也跟着跨了进去,面对面地看宁知蝉的脸。 乳白色灯光下的宁知蝉看起来很纯净。 他安静地坐在白色浴缸里,被透明的水包围起来,低垂眼睫,额前的头发稍微被打湿了一点,没有裙装时故作的风情,脖颈和锁骨上淡红色的吻痕也不显得低俗。 瞿锦辞看了宁知蝉少时,伸手很轻地碰了碰他的脸,却是冰冷的温度。 他有点讶异地问:“水很凉吗?” 宁知蝉慢吞吞摇了摇头,瞿锦辞便揽住宁知蝉的腰,宁知蝉像一尾咬钩的鱼,被迫滑到瞿锦辞的怀里。 “这样会不会好点?”瞿锦辞又问。 他的身体很热,比温水更紧密地抱住宁知蝉。 宁知蝉半闭着眼,湿淋淋的脸贴在瞿锦辞的肩头,鼻腔发出一声很轻的、好像并无实质意义的“嗯”。 瞿锦辞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可能因为宁知蝉的身体很软,脆弱地依靠在他身前,像一个一旦脱离他的怀抱便无法存活的人。 看宁知蝉时,瞿锦辞产生了一阵鲜见的心跳加速。 他低下头吻宁知蝉的脸,嘴唇刚刚碰到时,宁知蝉突然轻微瑟缩了一下。 瞿锦辞皱了皱眉,垂眼看到方才亲吻的位置,在宁知蝉靠近下颌的侧脸上,有一块指印大的、略微发紫的淤青。 “左东昆弄的?”瞿锦辞面色阴沉。 宁知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缓慢眨了两下眼,平静地陈述道:“你站在门口,都看到了。” “他平常不是还挺知轻重的。”瞿锦辞自言自语,表达了对左东昆反常表现的不满,又看了一会儿宁知蝉脸上的淤青,突然扶起他的肩膀,看着宁知蝉,好似很不悦地问:“左东昆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瞿锦辞的眼睛被水汽熏得浓黑明亮,眉头紧皱起来,很近地看着宁知蝉,像在看一个可能被其他人分享过、但又舍不得丢掉的孩童玩具。 宁知蝉有点绝望地闭上眼。 他真想直接点告诉瞿锦辞,没有真正的喜欢是伤人的,令人感到痛苦的根本不可能是好的感情。 他觉得或许因为瞿锦辞获得所有东西都太理所应当、太过轻易了,他可能真的不明白什么才是爱正确的样子。 但宁知蝉最终没能说出口。 他也从来没有获得过类似的爱。说服自己尚且很难办到,更遑论去教别人如何正确地爱人。 沉默少时后,瞿锦辞又重新抱了抱宁知蝉。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没什么必要、有点别扭地对宁知蝉解释:“我今天下午接到电话,有急事。” “你闹脾气……我哄哄你,不是不可以。”瞿锦辞的语气软了半句,有点刻意地又故态复萌,“只是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我说了,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知道吗?” 宁知蝉没力气争辩,也不想知道瞿锦辞怎么找到了他,顺从地靠在瞿锦辞身上,闷闷说:“知道了。” 大概瞿锦辞被宁知蝉的顺从取悦到了,他没再说话。 宁知蝉似睡非睡地闭着眼,感到某种温热柔软的触感短暂地出现在眼皮表面,似乎有点像瞿锦辞上次无意间帮他擦掉眼泪,不过宁知蝉现在已经没有哭的力气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手机铃声,瞿锦辞便站起来,裹着浴巾走出去接电话。 宁知蝉累得睁不开眼,半倚着湿滑的浴缸边缘,瞿锦辞走后,身体顺着侧壁缓慢地滑了下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