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去开门取餐,随手扯过被子一角,将宁知蝉的身体遮了起来。 焗薯角是现做的,还热着,芝士还拉丝。 瞿锦辞用叉子叉起来一块,裹着芝士和酱料,碰了碰宁知蝉的嘴唇,像哄小孩子一样:“了了,张嘴。” 宁知蝉已经睡着,但被瞿锦辞叫醒,不过马上又要睡过去似的,很轻地掀了掀眼皮,又闭了起来,听话地张开嘴巴,咀嚼的时候,面颊轻微地鼓起来一点。 他总是嚼着嚼着就睡着了,嘴巴不再动,瞿锦辞又用相同的把戏捉弄宁知蝉,宁知蝉马上就故态复萌,配合瞿锦辞,好像永远也不长记性。 瞿锦辞觉得这样的宁知蝉有趣,乐此不疲地喂完了半盘薯角。 当他再次把一小块蒜香面包喂给宁知蝉时,宁知蝉才苦巴巴地睁开眼看了瞿锦辞一眼,瓮声翁气地求他:“不要再玩了。” “可以啊。”瞿锦辞得到满足,心情不错,就变得没那么难说话,但宁知蝉想求他事情,依旧有条件,“那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宁知蝉挣扎着睁眼,很乖地“嗯”了一声。 瞿锦辞的手撑在宁知蝉身侧,居高临下地看他,问:“你来解释一下,身上为什么会沾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宁知蝉很轻地皱了皱眉,艰难思考了一会儿,回答瞿锦辞:“今天被困到地铁站的时候,我遇到一个alpha,他想帮我撑伞。” “然后呢。”瞿锦辞又问。 “我没有答应,他就走了。” “哦。”瞿锦辞碰了碰宁知蝉的脸,“是么。” 他的影子将宁知蝉笼罩起来,宁知蝉勉强睁开眼,直直对上瞿锦辞浓黑色的眼珠。 他顿了顿,无法自控似的又把眼睛闭了起来,模糊地发出一声鼻音,再次陷入了睡眠。 第7章 一时兴起,暧昧未遂 宁知蝉睡得很安静,轻而规律的呼吸声让周围的空间多出一种怪异的温和。 他的脸很小,头发很软,五官带有轻微的钝感,看起来似乎有种天然的无措和纯情,但只有不与瞿锦辞对视的时候,瞿锦辞才会偶尔觉得那种无措和纯情好像不显得那么刻意和低俗。 瞿锦辞看了他一会儿,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知蝉,觉得有点稀奇。 他伸出手,不带有任何目的,像纯粹出于好奇一样,指尖很轻地碰了一下宁知蝉的脸。 宁知蝉睡得不沉,似乎被瞿锦辞的碰触所惊扰,低垂的睫毛突然在半梦半醒间开始不太安稳地发抖,不过瞿锦辞没再继续碰他,把手收了回去,宁知蝉便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之后,瞿锦辞离开了房间,没有叫醒宁知蝉。 并非因为对宁知蝉鲜见地产生了恻隐之心。瞿锦辞的脚步有些急,匆忙地开车驶离酒店,原因是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 电话是私人疗养医院打来的,告诉瞿锦辞说,他的妈妈忽然情况不太好,现在正在抢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情况允许,希望瞿锦辞尽快过去一趟。 疗养医院位于近郊的环路外,占地面积很大,环境优渥,也是瞿家投资建设的。 室外的雨还在下,夜间的马路上行车较少,瞿锦辞从市中心以最快车速抵达医院,路上只花费了大约半个小时。 走进疗养部大楼,有人在大厅里等瞿锦辞,带着他乘电梯上了楼,简单交代了关于他母亲的情况。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瞿锦辞跟着那人穿过医院很长的回廊,廊间的灯光有种发寒的亮度,光线落在瞿锦辞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深,好像黑白生死都因此变得格外分明。 走到瞿宜珍病房附近的时候,声音才变得略微吵闹起来。 病房门口站了许多医院的人,其中一位负责照顾瞿宜珍的年轻护士见过瞿锦辞不少次,发现他来,便向小跑着过去,告诉瞿锦辞:“瞿先生,您母亲经过抢救,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请您不要太担心。” 瞿锦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脚步有些急,走到了病房门口。 瞿宜珍的负责医生恰好从病房里走出来,见到瞿锦辞站在门外,摘了口罩,对他说了一些话。 大概是讲,瞿宜珍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每次抢救都可能是生死线上最后走一遭,医院保证会尽全力救治,但如果意外不幸发生,也希望瞿锦辞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第一次听到类似内容时,当时瞿锦辞在病房外几乎发疯,掀翻了装有抢救药物的推车和几台电子仪器,在场的几位医务人员也被波及,但没有人敢去劝,也没有人能平息他的怒火。 因为无法挽留至亲之人的生命,金尊玉贵的少爷、说一不二的天之骄子的权威罕见地受到了威胁和挑战。 不过后来抢救的次数逐渐多起来,也越来越频繁,不知道是因为瞿锦辞做好了接受生命消逝的准备,还是终于承认世界上也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忘记了从哪次开始,瞿锦辞彻头彻尾变了。 他垂着眼,似乎并没有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母亲的病房。 瞿宜珍躺在病床上,她刚刚经历过抢救,现在醒着,只是看上去不太有精神。 病床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电子屏幕上变化的图形和数据被用作生命仍在延续的证据,但一旦波动消失,生命就被判定为终止,显得那么冰冷,那么没有人情味。 瞿锦辞的身上带着些许雨夜的寒意和潮湿,但手是暖的,身体挤进冰冷生硬的仪器之间。 病床上的瞿宜珍很瘦,身体有种植物失水似的干瘪,眼睛和面颊都轻微地凹陷着,瞿锦辞很轻地握住她垂在病床边的手,不敢用力,好像担心自己会因过失而折断母亲脆弱的手臂。 从瞿锦辞有记忆开始,瞿宜珍的身体就不太好了,起初她只是频繁地咳嗽,体力不济,但突然有一天就病重了,被送进了这间私人疗养医院里,常年累月地消磨光阴。 关于瞿宜珍的病,瞿锦辞从没听母亲亲口说过什么,只是某次无意间听到照顾瞿宜珍从小到大的女仆讲闲话,言语间略微提及了一些。 她们说,二小姐生少爷时是难产,如果早些选择自保而不保孩子,或许状况还不至于变得如此糟糕,但为了留住姑爷,二小姐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即便如此,姑爷还是对二小姐心存芥蒂似的,不肯正眼看她。 “易勋……是你来看我吗?” 瞿锦辞闻声回了回神,发现瞿宜珍缓慢地眨着眼睛,浑浊失神地看着他,被握住的手有些费力地抓紧了,气若游丝地又问了瞿锦辞一次:“你终于来看我了,易勋,是不是?” “妈,是我。”瞿锦辞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是……”瞿宜珍很轻地皱眉,似乎艰难分辨了一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