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霓虹画家见他看过来了,连忙自我介绍道:“失礼了, 在下狩野室信。” 光听名字就很有家学渊源, 裴煜简单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除了名字外没透露更多信息,这让那位画家有些失望。 “咚—” 堆在沙发旁边的“金字塔”轰然倒下, 引得正在交谈的三人把视线集中在同一个位置。 “F**k!”骂骂咧咧的金发青年站起身,使劲擦了擦刚才被书本砸到的地方, “现在几点了?” 紧接着他从地上捡起手机,开屏后立刻愤怒了:“时间!时间!人类根本不应该区分白天和黑夜!” “弗兰斯,新的舍友到了。”画家喊了一声。 俊美的西方青年紧拧着眉毛扫了裴煜一眼: “现在连小鸡仔都想往自己身上插翅膀了。” 他引用了某个俚语比喻,裴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翻译准确, 但...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完完整整地写在脸上了。 “弗兰斯是律师, 据说他上个月经历了从业以来第一次败诉, 到现在都还没走出阴影。”画家悄悄地跟裴煜解释。 “最右边是你的房间,”詹月指了一个方向,“顶楼的露天餐厅还开着,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直接上去或者打电话让他们送下来。” 还不怎么饿的裴煜含混地应下,他现在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房间里的窗户没关,一阵强风刮过,裴煜推开门的瞬间被几张纸糊了一脸。 他揭下盖在脸上的纸, 满地的狼藉触目惊心,连床上都堆满了文书。 “抱歉, ”弗兰斯和他并排站在门口, “我忘了你今天会过来。” “我需要休息。”说完裴煜就蹲了下来把他周围散落的文件拢成一堆。 弗兰斯急得跺脚, “Stop!它们有顺序!给我两小时!” “两个小时?”裴煜麻木地注视这满屋的凌乱, 他可不相信这些已经被风吹得满地跑的纸页还能排成什么斐波拉切数列。 “不!你要做什么!”弗兰斯睁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煜径直往“纸席”上躺下,两只瘦瘦的胳膊一抻,上面的文件“哗哗”往下掉。 “你这个恶魔,我真不敢相信你对它们做了什么!Devil!” 床上的人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对弗兰斯近乎崩溃的叫喊充耳不闻。 * 圣利斯弗朗庄园。 日光从壁炉里射下来,给已经熄灭的灰烬蒙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光晕。和会客室仅有一墙之隔的花园内,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在晒太阳,偶尔,他会抬起自己灰蓝色、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的眼睛看着一个方向陷入沉思。 陆琰行叮嘱了护工几句,目送她走向园圃。 “琰行,听小姨一句劝,这样做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阔别娘家已经三十多年的秦谷雨回来时并没有多少恋旧的情怀,在得知秦霜降被软禁在陆氏本家后,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劳小姨挂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秦谷雨有些怵她这位外甥,尽管他们有血缘关系。 姐姐出了那种事后,母亲气得一病不起。 她本来是打算把原本被外婆照顾的外甥接过来抚养,但十一岁的陆琰行却主动放弃了他在那个年纪受保护的生活,早早地就进入继承者行列中和那些虎视眈眈、不甘心排在后面的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既然陆琰行已经拼命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秦谷雨不相信他要自毁前程。 她站起来环顾了一周,里面的陈设还跟几十年前一样,这让秦谷雨有些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要周更了,总感觉笔力不到火候,真的非常抱歉。 第53章 ITC集训宿舍E5。 弗兰斯盘腿坐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收拾他的文献资料, 裴煜洗漱好准备关灯睡觉了他也没离开。 他神情那么专注,裴煜有点不忍心赶客,“我不会动它们, 你可以明天再来收拾。” “你不动它们, 它们也会变,今天的它们和明天的它们完全是两回事。” 弗兰斯强行用唯心主义掰扯,非要让裴煜承认他犯下的罪行。 裴煜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 扫了一眼目前还摊在地上的纸页,“这些原本是你按检索顺序排列的吗?” “是啊, ”弗兰斯生气地控诉,“看你做的好事!” “对不起,能让我帮你吗?” 照他现在这个速度,裴煜今天晚上是别想在一点前睡觉了。 “你帮?你怎么帮?”弗兰斯抱手站在一旁, 其实他整理得也有点疲倦, 刚才只是想硬撑着到裴煜道歉。 裴煜随手捡起一张纸, 快速地浏览了里面的内容,记下了关键词和行文脉络,整合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出了一大摞资料。 弗兰斯“哼”了一声挪到裴煜身边检查他刚刚整理好的纸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弗兰斯紧锁的眉头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舒展开了。 “小鸡仔,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助理?” “嗯?”裴煜怀疑自己听错了。 弗兰斯咳了一声, “就是说,你还挺适合当我跟班。” 助理和跟班, 是一个概念? “时薪一百二十美元。” “有兴趣!” 来自对方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弗兰斯一愣, 他刚才只是提了个保守的底价—— “你认真的?” 当别人助理什么的一听就很累, 如果可以的话裴煜也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负担。但他现在欠下了巨额债务, 不同时打几份工根本还不完。 可恶的资本家。 “当然。” “好吧,”弗兰斯年初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但招进来的人永远比辞职的人多,他想不如趁这次机会挑个不错的助手,“从明天开始,实习期两个月,在目前这段特殊时期,我会付你全额工资。” “好的,老板。” 弗兰斯转身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多大了?” “19岁。” “学校?” “一所…市重点高中,”裴煜犹豫了一会儿,诚实地补充,“明年六月份毕业。” 弗兰斯表情有些古怪,“你的投资空间还挺大。” “谢谢。” “没夸你,别自作多情。” “…好的。” 第二天一早裴煜深刻地体会到了倒时差的痛苦,他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间,其他三个人各干各事,互不打扰。詹月在翻一本书,狩野画家兴致采采地刻着木雕,阳台上弗兰斯在跟人打电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你们用过早餐了吗?”裴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