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的话, 就得让方大哥治治他……” 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方泉朝在菜地前优雅吃灵草的貂看了眼, 朝院外走去。 院门口的三人纷纷问好。 两个徒弟在,方泉自然不会落了好友的面子, 反而笑着对宫齐道:“如何,我这两个徒弟不错罢?” 宫齐嘴角上扬, 落在方泉身上的眼神带着几分缅怀之色:“自然不错,方大哥收的徒,不会差。” 方泉颔首抚须, 看向简欢和沉寂之:“时候不早了,你们两早些回房歇息罢。” 这就是赶人的意思了。 “是,师父。”简欢作揖,又朝宫齐行了一礼,和沉寂之各自回了房。 兄弟二人站在院外, 望着远方的月色笼罩下的巍巍群山。 方泉问四人中年龄最小的弟弟:“这些日子如何?” 宫齐认真回:“方大哥放心, 我这些日子过得很不错。” 是真的很不错, 这一千年来,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子,成婚生子,重孙都有了。 修行一道上,他没有千年前的莽撞,一步步走,贪生怕死,走得很稳,平平安安活,还能活个数万年的岁月。 只是他的三位挚友,永远留在了千年前。 想念的时候,他的一缕神识便会来这里看看,和一千年前的三位兄姐聚一聚,喝个烂醉。 很快,完成传承后,方大哥这抹神识便要消弭了。 也好,他总不能自私地让方大哥这抹神识,始终留在此处,等在这里,供他缅怀。 魂归大地,落叶归根,本就是世间之道。 “那就好。”方泉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急着提升修为,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宫齐,修行一道,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急字。你要安安稳稳的,知道罢?莲心和无印也都很担心你呐。” 宫齐一字一句听,这段话和记忆中那晚,方大哥和他说的,相差无二。 当时的他也听进去了,后来与花帝海一战中,他小心谨慎,可他们三个呢? 这三个惯会忽悠人的人啊。 到底是谁不怕死?是谁不要命? 宫齐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点了下头。 方泉笑着道:“行,走罢,回去继续喝酒!” 宫齐一笑,行走间,披风随风摇摆:“好!” 四人间总有聊不完的话。 如今他们年岁渐长,成了门派里的长老,收了徒弟,在外都是一副长辈的模样,不苟言笑,以身作则。 只有在这里,他们只是他们,不是谁的师父,不是谁的师兄姐。 外头的夜愈发深沉,深到极致便是晨。 略微有些拥挤的房内,空了的酒壶东歪西倒。 方泉凑近去看趴在桌上的无印,伸手轻轻一推,无印往后倒去,嘀咕着翻了个身,没有任何防备。 莲心托着脸,看见这幕,便笑了,她指指宫齐:“阿齐也醉了。” 方泉望着莲心,挪开视线,问:“你们待会天亮就要走了罢?” “嗯。”莲心轻轻点头,“近来魔族生事,各门派都有挺多事。” 她笑:“不过待此事解决,我和无印阿齐说过,来你这小住几个月。” “可,可,可。”方泉合掌,笑不拢嘴,“那我便在这等你们。” 莲心又问:“方大哥的符剑参悟得如何?” “不错,历经三年,差不多成了。我本也想着,待我参悟符剑后,出来找你们,顺便看看如今的九州。”方泉笑,下意识扶正有些歪的璞头帽,忽而问,“要不要过几招?” 莲心起身,手往院外一扬,笑意盈盈,微微醉:“自然,方大哥请。” 一男一女,迎着朦朦胧胧的湛蓝色天光,闲聊着朝院外走去。 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隐入竹林,消失不见。 房内,宫齐睁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无印面前,将无印放到床上。 宫齐拿了壶还没开封的酒,走到门外,坐在石阶上,遥望远方。 那里,能见剑光飞舞,是方泉和莲心在过招。 他近乎怀念地看着,偶尔喝一口记忆中的酒。方大哥亲手所酿的桃花酒,外头再也没有了。 日出时分,沉寂之打开房门,拿了前院放着的菜筐,看了看远方的剑光,再看看石阶上似醉非醉的宫齐,旁若无人地去了后厨。 今日早饭师父怕是不会吃了,但他和简欢还是要吃的。 菜香溢满这处小院时,简欢的门也开了。 她站在房门口,伸了个懒腰,觑见宫齐,笑着打招呼:“早呀,前辈。” 宫齐被简欢身上那股蓬勃的朝气所感染,笑着回:“早。” 简欢也没过多停留,直接溜去了后厨,没过多久便端了四盘菜过来,放在石桌上。 后头,跟着抱了锅粥和碗筷的沉寂之。 两人动作很快地布置着餐桌,简欢边摆边问:“前辈,一起用膳吗?” 宫齐摇摇头:“不用,你们用罢。” 简欢盛粥,想了想,往粥里飞快夹了很多菜,小声和沉寂之道:“我去和前辈说说话。” 沉寂之抬眼:“我并不觉得他想和你说话。” 简欢立马伸出一根手指头:“要不要打赌?一个灵石?” 沉寂之看着她笃定的笑,再看了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闷酒的宫齐,很快心里就有了决断:“不赌。” 简欢斜他一眼:“啧,一个灵石而已,你都不敢赌吗?” 可惜,激将法向来对沉寂之没用。 他摆烂:“嗯,不敢。” 简欢:“……” 简欢端着碗菜粥坐到了宫齐旁边,想开口问些什么,但真的坐下却问不出来。 她虽然对九州的事没那么熟悉,但千年前魔神花帝海一战,她在玉清派上课时,听羽青长老说起过。 魔神花帝海和他的部下极其难缠,千年前九州差点覆灭,无数天之骄子和大能在这次交战中陨落。 包括莲心,包括无印,包括方泉。 和方泉在这相处四个多月,哪怕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方泉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世间,可只要细想,简欢总是避免不了会觉得难过,她只有不去刻意想这件事。 她一个便宜徒弟,尚且是这般心情。宫齐身为四人中唯一幸存的那个人,心里感受可想而知。 简欢轻叹一声,喝了口粥。 宫齐失笑,看着院中两个年轻人,感慨:“你们这个年纪,多好啊……” 宫齐抿了口酒,带着点醉意的语调,缓缓讲起当年事。 放眼如今的九州,这些往事,除了这两个方大哥的徒弟,他无人可说。 “我们四人相遇时,也是差不多你们这个年纪,十几岁的样子。方大哥最为年长,比我们大几岁,我最小。” “我爹娘只是普通的农户,我拜入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