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吃了大有益处。 那当然要多弄点,反正不花他的钱。 方泉蹙眉,心想这大徒弟可真大方:“早膳罢了,这么多,能吃得完?” 没人理他。 简欢二话不说拿了空碗舀了粥,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口,手上筷子不停,灵活地在六盘小菜中穿梭,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沉寂之等简欢盛好粥后,给自己弄了一碗,也飞快吃了起来,菜到了嘴里就立马咽下,仿佛一个只会吃饭的傀儡人。 方泉一手拿着话本,眼睛还盯在上头,非常大度地等两个徒弟都盛好粥后,才伸手有一勺没一勺的舀了小半碗。 他拿起筷子,视线从话本上挪到饭桌上,便看见,原先满满的六盘小菜,肉眼可见地浅了下去。 两双筷子仿佛比试一般,在餐桌上飞舞,甚至出现了残影。 方泉:“……” 简欢百忙之中瞥了方泉一眼,还招呼道:“师父,快吃,不要客气!” 方泉:“……” 他这是养了两个饿死鬼徒弟吗? 现在反悔,把两个徒弟扔了,还来得及吗?? 用过早膳,时辰还很早,朝阳在天边羞羞答答的只露了半张脸。 竹林的青石板小道中,地面微微湿润,是晨雾留下的痕迹。 简欢和沉寂之各站一边,手里灵剑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沉寂之言简意赅:“来。” 简欢眯眼,握紧剑鞘,微微屈膝,整个人忽而弹起,像灵巧的猫,一剑朝沉寂之劈去。 沉寂之单手执剑,一手负于身后,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微微闭眸,抓住刹那,一剑斩出,简欢整只右手被震得一麻,手中灵剑脱落,掉落于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简欢抽了口凉气,捏着自己的右手,捡起剑,有些心虚地问:“如何?” 沉寂之刚刚说要先看看她的剑用得如何,才能知道要从何教她。 沉寂之欲言又止,半晌叹道:“从头开始罢。” 至此之后一个月,简欢跟着沉寂之开始了痛苦的体能训练。 扎马步,背着石块跑山,俯卧撑…… 是的,俯卧撑! 桃花林中,简欢双手撑着地,汗水顺着脸颊滑下,隐入残花中消失不见。 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呼吸急促。 她扎了一时辰马步,休息一刻钟后,跑了一时辰山,再休息一刻钟,开始做俯卧撑。 沉寂之还不让用灵力,铁人三项都没这么累啊。 简欢泄了气,手一弯,啪叽一声和桃花花瓣来了个脸贴脸,开始摆烂。 一旁,沉寂之已经轻轻松松做了一千个俯卧撑,拍拍双手起身,蹲在她面前:“怎么?” 简欢闭眼,气若游丝:“练剑为什么要练这个……” 沉寂之:“你臂力不行,剑握不住。” 简欢:“好吧,我累了,我歇歇。” 沉寂之:“好。” 他起身,拿出芥子囊里的画具,开始见缝插针地完成简欢布置的任务。 沉寂之会手工活,会下厨,会很多东西,但画画他没怎么学过。他画的炼器图很简略,一般也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画符很讲究对线条的运用,简欢就教他画素描,每日让他画十张。 时光在这处世外桃源悄无声息地过去,一转眼,便是三个月。 简欢的马步越扎越稳,跑山越来越快,俯卧撑也越来越溜,沉寂之很难再打掉她手中的剑。 沉寂之的素描画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想想在外头,也才过去三天,简欢就油然生出一种赚到了的满足感。 这日早晨,用过早膳后,方泉带着两位徒弟去了桃花林:“好了,今日开始,我把符剑教给你们。” “一般的符文太过繁琐,遇到强者,对战中根本来不及。这套符剑,是我多年来一点点思索而成,简化了八十一个符文,以此构成剑招,借天地之势,灭妖魔之体。” 方泉立于桃树下,伸手,一朵桃花掉落在掌心。 他望着那朵花,却不知透过花看到了谁,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又夹带着细微的怅惘。 “我称它为,折花剑。” 方泉收手,掌心的桃花往下坠落,他腾空而起:“徒弟们,看好了,这是第一招。” 简欢和沉寂之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 风将方泉的衣袍刮得舞动不止,方泉的剑挥出,一时之间,天地震动,山河呼应,直冲云霄。 片刻后,方泉回到原地,轻扶胡须,眼往后一撩:“如何?” 简欢真诚道:“很厉害,但师父,你挥剑太快,我没看清,您能慢动作来一回吗?” 方泉:“……” 用过晚膳后,天还未暗。 大门开着,简欢在门前空地上练剑。 女孩身着浅蓝色衣裳,长发束成高马尾,身姿灵动,那双眼里比几月前多了一些锋芒,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院内石阶前,沉寂之支着画架,拿着只笔,在作画。 血色残阳挂在天边,天光一点点变暗。 四周没有其他人家,静谧安宁,练剑的简欢成了唯一的声源。 沉寂之没有抬头,他眉眼沉静,手中画笔极稳。不用多想,女孩的眉眼身姿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天彻底暗了下来,夜色倾泻,四周树影幢幢。 简欢收了剑,小跳几步进了院子,有些奇怪:“师父人呢?” 沉寂之回神,不动声色地开始收画:“用过晚膳就不知去哪了。” 简欢颔首,在石桌前坐下,觑见沉寂之的动作,伸手随口道:“让我看看。” 沉寂之一顿。 见他没有动作,简欢蹙眉,五指勾了勾:“快呀,让我看看。” 现在沉寂之的画不错,她不像先前一样每张都要拿来批评一番,再退回去让他重画。 但偶尔抽查,也是可以的嘛。 沉寂之飞快把画捏成一团:“算了,画得不太好。” 简欢扬眉:“画得不好更要看,快点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沉寂之眉眼轻动,简欢一眼就看出他这是要把东西放进芥子囊前的预兆。 简欢二话不说,一剑劈了过去,打断他的下一步动作,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画。 沉寂之身形一闪,飞快避开这一剑,同时立马将画连带画架收进了芥子囊中,他微微松了口气。 简欢捏紧剑,目露威胁的盯着他:“好啊沉寂之,平日你让我扎马步我就扎马步,跑山就跑山,俯卧撑我也做了,让我挥剑我二话不说就挥。而我让你把画拿给我看,你居然不听我的?” 沉寂之:“。” 沉寂之把沉默贯彻到底。 现下,画是绝对不能给她看的,否则无异于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