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他明面上最好是哪边都不站,但局势发展至此,逼得他快没了腾挪的余地……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想走出沂王府,就当自己没来过。 但显然不可能,因此他只得继续置身这种煎熬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张怀也坐不住了,跑出去溜达了一圈,然后兴高采烈地回来:“叔叔,婶婶和喜姐儿救回来了!” 这么快?! 张太监霍然转身,这时他又觉得过去的时间很快了,因为事实上还没到正午,要搜,要追,要救人,半天完成这么多项任务,沂王府的办事能力确实很惊人了。 他连忙走出堂屋去,果然看见周太太抱着喜姐儿,被秋月搀着,杨升跟着,一行人正往里走来。 几人身上还算整洁,不像受什么伤的样子,张太监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喜姐儿呢?” “没有,王爷的人去的及时,只是喜姐儿吓哭了一场——” “我看看。” 正叙着话,沂王自门洞里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范统领和孟三。 这回救人亏了孟三,他当时正在张家附近,发现了动静,缀了上去,跟到抢匪的落脚点后,再跑回来,正好报给范统领,领着人直接就堵过去救了。 张太监跪下,行起大礼:“老奴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周太太等人都跟着跪下。 沂王负手:“不必多礼了。” 他轻描淡写的,张太监心里反而越没有底,都不敢起来,再三叩谢。 一来二去,沂王终于道:“罢了,本也不算外人,你不来求,本王知道了,也要救的。” 张太监:“……” 他懵了,每个字他都听得明白,怎么连在一起,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呢? 沂王扫了一眼周太太。 周太太已经站了起来,她抱紧了喜姐儿,低头,向张太监道:“老爷,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在青州时,与沂王妃娘娘是故交,受过沂王妃娘娘的大恩,我是王妃娘娘的人。” “啊?” “啊?!” 这两嗓子都不是张太监叫的,是张怀。 叫声如老鸦,刮得张太监耳根和脑子一起剧痛。 周太太放松地吐出口气。 眼线这活不是好做的,她做了多久,就悬了多久的心,只怕哪天叫张太监发现,她来不及逃走。 刚才被救回来,沂王先见了她一面,简单告诉她,不用再瞒着了,可以说实话了,她整个人都踏实了。 她迎上张太监难以置信的目光,没避开。 他们都再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就要回青州去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再说。 他要是敢责骂怪罪她一句,那这辈子就不用再见面了。 张太监先避开了。 他用力闭了下眼,又睁开,唇边露出的笑比哭还苦。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咱家的?蓄意接近咱家?” “没有。”周太太说实话,“我只是想逃,是你要带我走的。” “……好罢。” 张太监说不清什么滋味,御前的差事都支应下来了,到头来叫家雀啄瞎了眼,他这条贱命,可能就是贱得慌,听了这一句,心里居然还有点安慰。 不过,他倒是再也不用挣扎投靠哪一边了。 他再次伏下地去,头抵着坚硬的土地:“王爷如有差遣——老奴,无有不从。” 作者有话说: 想写到兰宜出场的,还是来不及了,明天吧。 ~~ 小剧场预告: 沂王在京:叱咤风云 兰宜在家:准备跑路 第81章 东宫陷入了空前的慌乱。 绑架张太监家眷失败, 却把字号都撂了出去,直接与张太监交了恶。 这结果让太子不能不慌。 近侍内监努力按捺住惶恐献策:“殿下, 还是告诉娘娘吧, 让娘娘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太子冷冷道。 母妃只会叫他忍耐,可如今他已落入死局, 又哪是忍耐可以解决的! 就算能蒙混过去, 他也不想再忍了,这么多年来,他忍耐得够久了,越是忍,他越是想放纵,一放纵, 就得引来教训然后再加倍地忍耐回去……他早已不想继续这个轮回了。 太子想着, 目中渐渐露出凶光,他招手把内监叫到近前, 低声吩咐了两句话。 内监惊得差点没站稳,颤声道:“殿下,您是想, 那可是大逆不道——” “孤没有别的路了。”太子咬牙道, “你现在就去找齐遇, 孤上次避去庄田时,他私下跟孤禀过,有一批军械, 就藏在城中, 你让他带你去。” 内监知道齐遇就是前巩昌伯府的世子, 心惊肉跳:“他们家还私藏了这个?他这是在怂恿殿下造反啊。” “那倒没有, ”太子心烦意乱,“他就是想讨好孤,想孤给他一份前程。” 所以把最后一点家底都透露给了他。 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你即刻就去。”太子催促,“明日宫中有事,没人注意东宫这里,正是难得的时机,孤要出其不意,一定要快。” 恐惧过后,内监慢慢也生出了一点心动,太子说得没错,只要快,这件事不是没有可为之处,明天是沂王献牛成首级及处决乱民小头目的正日子,宫中有大朝会,乘这个机会,拼一把,不然,等那个要命的秘密泄露出去,太子倒多大的霉不好说,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肯定要被皇帝迁怒,保不住小命。 “——是。” ** 翌日。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典礼在太和门举行,文武百官循午门而入。 与南边相比,邻近东宫的东华门里外就清静许多,只有几个例行守门的侍卫,东宫人口多耗费大,太子要往东宫里采买些日常用物,他们自然不敢十分过问。 但这行为又到底不那么寻常,东华门的侍卫闲来无事,总要议论几句。 议论几经辗转后,传入张太监耳中。 张太监心里一惊。 他觉得太子应该没那么大胆子——但这是宫里。 这座皇宫,是天下最富贵、最森严之处,它同时可能发生最悲惨、最悖礼的事情。 因为权力。 这时候大典已经结束,太阳落山,临近酉正,宫门就要关了。 这对张太监不是问题,他随意寻了个借口,就把一个心腹小徒弟派出宫去,往沂王府传话。 小徒弟有点纳闷:“干爹,咱们什么时候跟沂王好上了?” 张太监拍了他脑门一记:“别管那么多,先赶紧去,回头咱家再告诉你。” “哎,干爹,要不要我再去看看干娘?” 张太监脸色暗了暗:“不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