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误认为亲情就是爱情了。 对,是错误的认知。 简言忽而想通,掐在自己掌心的指尖也一下子松开了。 他鼓足气,心想一会儿裴缺回来,他再跟裴缺谈谈。裴缺还那么年轻,而他已经过三十奔四的年纪,长得好的,条件比他好的,比他年轻的男孩子比比皆是。 裴缺不应该,也不能。 简言闭眼呼出口气,复而睁眼,心里已经有决断。 这两天已然一错再错,不能再这样下去。 做好心理建设,鼓足的气在接到裴缺抱歉的电话,便一下子焉了吧唧地熄灭了。 裴缺说他有事要回公司,听起来还挺急的,简言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让他自己注意安全。 什么都没说,也没找到机会说。 简言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向公司请假也没道理去上班,便自顾自地开车去刘渊的火锅店里。 刘渊见他心烦,便让店员招呼顾客,拎着酒要找他喝一口。简言谈酒变色,对酒水敬而远之,愣是滴酒未沾。 刘渊便自己喝,一边问问什么情况,简言支支吾吾地不说,只是撑着脑袋发呆。 刘渊问不出什么,只好陪着他吃饭。 而简言也没想到他吃完饭又打气,准备晚上回家和裴缺开诚布公地谈谈,结果晚上裴缺也没回来。 再次见到裴缺,还是在第三天的傍晚。 彼时,青年仰躺在沙发上,手肘屈着横贯在额头上,碎发凌乱,衣服微皱,疲倦的气息笼罩着。 简言开门时见此,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他此前一直给自己打气,但一直没有等到裴缺,现在整个人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状态。 他先去把饭煮上,才推推裴缺:“裴缺……” 青年微颤睫羽,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先是迷茫的,后又变得凌厉,冷淡如水。 简言怔忡一下,手指一缩,便见青年瞬间柔和下来了。 裴缺的嘴唇一张一阖,声音沙哑询问:“什么时候了?” 简言抬头看墙上的钟:“八点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裴缺摇摇头,撑着手坐起来,简言下意识地伸手扶着他,手指触动的肌肤滚烫。 他被烫得一个激灵,皱皱眉:“怎么那么烫?” 简言连忙又伸手摸了摸裴缺的额头,也是滚烫。 “发烧了也不说。”简言绷着脸,紧张道:“别睡了,先去医院。” 裴缺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是感冒了,他很久没感冒了,在美国时倒是感冒过一次,一个人差点死在出租屋里,若不是仁慈的房东太太,他或许就死在异国他乡了。 但也就那一次,在他无依无靠的少年时代,全凭着意志力和脑内的记忆撑过来的。 他抬手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裴缺又抬头,看见男人一脸着急的模样,忽而一笑,他将自己的身躯缓缓靠过去,双手搂住男人的腰。 腰肢细软,他鼻尖充斥着熟悉的香水味,永远不刺鼻,永远能第一时间安抚他躁动的神经。 这次生病,不是他一个人了,他又回到这里,能拥抱他的哥哥。 感受到手臂环绕的腰肢挣扎,裴缺力道缩紧,他声音沙哑软弱,嗡声道:“哥哥,我想抱抱你。” 身体不动了,也不挣扎了,像是妥协认输,无端地纵容他的无赖。 裴缺脑子发晕,他不合时宜地产生恶劣的念头,哥哥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因为哥哥太好骗了,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仍由自己的野心四溢。 他刚开始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后来想抱抱哥哥,再后来想亲他,最近做的一个梦,是哥哥屁股上的一颗黑痣,挥之不去,犹如梦魇。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错,如果哥哥对他凶一点,要是像打骂他的亲生父母一样就好了,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喜欢上他,永远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裴缺抿唇,眼眶泛着红。 哥哥这么好,他没办法不喜欢他。 裴缺烧得很厉害,即便他只是隔着衣衫抱着简言,简言还是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 他不放心地推推裴缺,青年十分固执地抱着他,死活不愿意松开。 简言无奈,低声哄道:“我去给你冲药,先放开。” 可能是因为这话起了效果,简言轻轻地便挣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在沙发上,给他盖上被子,去给他冲药。 医院是去不成了,裴缺这样看起来也不想去医院。简言只好先用物理降温给他降降,看看有没有效果。 喂完药,简言打热水给他热敷,又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贴给他贴上。 小时候裴缺也发过烧,简言也这样给他降温,当时他还是初次当家长,自己发烧整点药吃,被子一捂,出身汗就行了。但小孩子娇弱,需要谨慎,所以他照顾起来小心翼翼笨手笨脚。 好在有以前的经验,忙活到半夜,简言测温度已经降到37了。 他松口气,弯腰给裴缺撤去额头上冷却下来的毛巾,正要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简言睁大眼睛,有些惊慌。 这幅表情像是什么? 裴缺睁眼看着他,认为这表情很像李章家里养的一只仓鼠,那仓鼠怕人,躲在笼子里,见着生人就是这幅瞪大呆住的样子。 他不喜欢仓鼠,但他觉得哥哥这时候的表情很可爱,比那只仓鼠还可爱。 简言缩缩手,神色转变为平静,他率先打破沉寂:“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裴缺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他的手指,明明温度不烫了,却仍然让简言好似架在火上烤,好像发烧的不是裴缺,而是他。 青年摇摇头,他病一场脸色苍白无血色,眉眼柔和,平添一股破碎感,像是一个瓷娃娃,下一秒就要碎掉。 简言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更没心思抽开自己的手:“没吃晚饭,锅里温了粥,要不要吃点?” 裴缺也摇摇头,他颤抖眼睫,泛着白昼的灯光坠落在他的眼里,亮晃晃的,有些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换水。”简言忍不住出声道。 裴缺哦了一声,茫茫然地眨眼,却没有松开手。 他嗡动干燥的嘴唇,半晌后轻声道:“哥哥,这好像在做梦。” “嗯?” “我刚刚以为我在美国,那段时间我也经常做梦,梦里和现在的场景一般无二。” “还好,还好这不是做梦。” 裴缺轻咳一声,眸光发亮,让简言心中酸涩,眼眶微红,他很难想象裴缺在国外过得如何。 酸涩的同时,简言突然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越晚越难割舍。 他艰难地蹲下身子,注视着瘦削的青年,这几日应该是很忙,瘦了一圈,他抬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