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陆霄解决掉这边的事情,就赶去医院,车内光线昏暗,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池容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个人对池容下手,大概率还是因为他。 薛家在国外贩卖各种违禁药物,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买到的,要么有足够的钱,要么就得有权势,才能找到这个渠道,有资格跟薛秉盛取得联络。 这种药一旦卖出去,就等于一桩命案,薛秉盛处事谨慎,肯定会把药效都告诉对方。 所以几乎不存在误买的情况。 对方就是想让池容死。 恨意昭然若揭。 戚陆霄眼眸冰冷,池容做过最得罪人的事,就是救了他,他还活着,戚氏就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样想,最恨池容的应该是展岑桥。 展家也是荣城的权贵,想买薛氏的药并非不可能。 但戚老爷子死得太突然,临终前像受过大的刺激……展岑桥没必要去刺激他,要是戚老爷子活着,现在他说不定就能拿到遗嘱。 反而他自己比展岑桥更可疑。 毕竟……他才应该是那个最不愿意让戚老爷子立遗嘱的人。 到了医院,池容已经睡了一觉,刚醒来没多久,靠坐在床头等戚陆霄。 深夜温度骤降,他抬起手拂掉戚陆霄大衣肩头的薄雪,指.尖被冻得泛红,又被戚陆霄攥在掌心里,低头亲了亲。 他错愕地听戚陆霄说完今晚的事,心底还有点犯恶心,他在综艺录制现场根本就没注意过方旻这个人。 “不过让方旻自己去报警挺好的,”池容眨了眨眼,趴在戚陆霄的手臂上咕哝,“剩下的事情就让薛家去跟他们纠缠。” 不然还得把戚陆霄牵扯进去。 “嗯,”戚陆霄指.尖拨弄了下他睡觉时压红的耳朵尖,捂住池容的眼睛说,“别想这些了,再睡一会儿。” 池容从他掌心底下挣扎出来,药效没完全过去,脸颊还有些烫,透出绯色,那双眼眸水光潋滟,然后抬起手眸底亮亮地拍了拍病床,“你跟我睡。” “太挤了。”戚陆霄怕他晚上睡得难受。 但池容还抱着他的手臂,他只好脱掉外套,陪他躺下,确实很挤,池容蹭开被子,蜷在他怀里,将脸颊往他颈窝一埋。 反正就算他们在家睡,很宽敞的大床,他也还是往戚陆霄怀里钻。 好像没什么区别。 “容容。”戚陆霄揉了揉他后脑勺的黑发,低声叫他。 “嗯?”池容犯着迷糊抬起头,他习惯性地在戚陆霄唇角亲了一下,然后搂住戚陆霄的脖颈,眼睫一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戚陆霄也抱紧他合上了眼睛。 … 嘉宾在综艺录制期间被下了药,综艺导演得知消息后吓得半死。 何况被下药的还是池容。 过了一晚,池容应该已经没事,导演小心翼翼地打来电话,但戚陆霄不想让人打扰池容休息,就没让他来道歉。 池容起来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去录节目,他也不能因为有人要害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他现在不敢去录综艺,以后岂不是连拍戏都不敢出门。 而且当时签这个综艺,也是因为暂时没有更好的剧本,这个综艺的播出时间又恰好卡在《学神》上映的疲软期和《越界》正式上映之前,填上了这段空档。 “我再找几个人跟瞿白一起。”戚陆霄捧起他的脸颊揉了揉。 戚陆霄仍然觉得,这次的事情跟池容上辈子生病不是完全没关系。 池容生病之前,他曾经把池容关在家里半个多月,池容接触不到任何人,也不存在中毒,按那个药的发作时间,只能是池容骨折之后,去剧组拍戏期间,被人下了药。 戚陆霄蹙起眉,给姚凭发了条消息,让姚凭去查池容上辈子拍的那部电影的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和投资人。 这部电影现在还在筹备期,但大部分投资和剧组人马应该已经定了下来。 他放下手机,池容被揉得脸颊泛红,嘴巴被捏得噘起,戚陆霄垂眸瞥到,低笑了声,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池容不满地哼哼,嘀咕说:“你欺负我。” “不难受了就撒娇。”戚陆霄嘴角翘起,屈起指节蹭过他柔软的脸蛋。 池容病了,倪飞红本来想再跟他放几天假,但池容没答应,还是去了剧组,虽然他们这部戏拍摄时间还很充裕,他也不想经常请假。 耽误全剧组进度是一回事,而且拖久了也消耗情绪,之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股劲儿散了,拍出来效果就得差一大截。 “正好妆都不用化了。”池容脸色仍然苍白,但他自己倒是很满意。 池容觉得能拍,倪飞红也就没再纠结。 他们还是继续拍宁黎病重的戏。 只不过戚陆霄不太放心,戚老爷子的葬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他就留在剧组陪池容拍戏,抬眸瞥到监视器后另一个光影世界。 “《越界》第八十三场一镜一次!Action!”副导演喊人。 医院束手无策,告诉陆怀洲,宁黎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真的很抱歉,但我们这边也没有接诊过这样的患者,国内外这种病例都很罕见,目前没有合适的治疗手段。” 陆怀洲手里还拿着宁黎的病历本,闻言一愣,眼眶瞬间就红了,他面容好像比宁黎更苍白,嘴唇皲裂,医院走廊外的阳光照在他鬓角上,鬓角乍一看竟然花白。 “但他还小……刚大学毕业,”陆怀洲一开口嗓子就是哑的,他稍微低了下头,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能不能再稍微拖一拖,哪怕过完这个年……” 医生也只能尽量安慰他。 但再拖三个月都是乐观的估计。 宁黎在病房等陆怀洲,他现在还能下床走动,就是得吃止痛药。 陆怀洲还没回来,他垂下睫毛,脸颊几乎白到透明,手腕和脚踝都细骨伶仃,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宽松,他指.尖抠了抠病号服的边缘,忐忑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然后突然被一只雪白蓬松、毛绒绒的爪子搭上了手背。 他胆子小,被吓得缩了缩手,抿住嘴抬起头,才对上陆怀洲使坏似的笑眼。 “你吓到我了。”宁黎往他爪子使劲拍了下。 陆怀洲戴的是双毛绒手套,做成了萨摩耶爪子的样子。 他牵着宁黎回病房。 “卡!”倪飞红打板。 治病的这段戏他们全都得拍两遍,因为生病的人其实是陆怀洲,宁黎在游戏里舍不得让陆怀洲再病一次,但又想回到他们最后分开的那一年,所以才换成了自己生病。 全息游戏里的痛感也是真实的,所以他整个人都虚弱下去。 这个“陆怀洲”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