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英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也是他从来不敢去想的。现在有人说给他听,把这些事情摆在他眼前了,他就忍不住不停去想。 那名士兵是心甘情愿的吗?他的父母呢?他成家了吗?为什么他非死不可呢? 如果在感染爆发之前就把健康的士兵隔离出来,带着他们退到秦历山上,他还会死吗? 他因为想这些就已经想得头痛欲裂,痛得连一步也迈不出去,痛得眼睛都红了。 最终,他只能立正站直,朝那边深深地回敬一礼。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我叫温苍。” 纪英还在望着士兵消失的方向愣神,旁边钟雪秦用一根手指戳了他腰一下,他浑身一个激灵,抖出几个字:“我……纪英,还有钟雪秦,钟雪容。” 温苍缓缓点头,转过身:“你刚才说,怎么合作?” 纪英看了钟雪秦一眼,发现他没有特别抗拒的意思,就摸着下巴说:“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仨分工,一个人把丧尸引开,另外俩去救坦克里的人,再把坦克开回来。丧尸怎么说也是肉身,开了坦克肯定能把他们摁地上摩擦。” 温苍说:“我会开坦克。” 纪英想了想:“我可以去引开丧尸,他俩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钟雪容突然插嘴:“你一个人?” 纪英打量了他一下,又伸手拍拍他的脸:“你看你哥腿伤了,你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有点想笑,知道纪英是在逗自己开心之后又觉得特没意思:“你这就是找死,没别的。” “你甭操心我,你们那边不见得就安全到哪里去。” “三分钟。”温苍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坚持三分钟就行。” 纪英点了点头。 钟雪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受伤的腿。 第13章 合作 纪英回到了车上。 他把车开到坦克附近,猛按喇叭。那些丧尸果然全都一齐朝他扭转了头,反应片刻后,缓缓朝他拖动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老觉着这些丧尸的移动速度好像比他在后门见到的那些要快上好多。 因为生前是军人吗? 眼看着他们都围了过来,纪英又快速发动车子,朝秦历山山脚开去。 在车子上久留很不明智,因为这里已经是山区,地面坑坑洼洼,附近还有不少树木,可以供车辆行驶的地方并不大,如果发生了意外,车子被丧尸团团围住,结果可以想见。 他驶出了一段距离,在山脚下停车。下车后又快飞快朝山上跑去。 经历了学校的那些事情,他的体力早就消耗过多,刚还没觉得怎样,现在一跑起来整个人都飘了。 他往上跑了一段,姿势就彻底崩了,跑得比丧尸还丧尸,回头一看,嘿,他还是好点儿的,最近的那只丧尸都跑顺拐了。 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缓解了一下心里的恐惧,没想到就这么一回头,他一不留神就绊着地上的石子儿扑了一跤,泥巴糊了一脸,还磕断了鼻梁,鼻血横流,闭上眼睛躺着不动就是妥妥的横尸荒野。 可是他不敢不动,那些丧尸像是野兽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全都狂暴起来,速度也变快了。 他试着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估计是因为脚扭伤了,只能四脚着地爬着,爬着爬着发现没爬出去多少,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脚被后头一只丧尸抓住了,丧尸另一只手把他的裤腿都抓破了,再扒拉几下肯定就挠到皮了。 他突然想起了后门的那辆警车,丧尸围在警车边,抓到什么就撕下来,撕下什么就往嘴里送的样子。 丧尸早就死了,他们并不饿,他们只是想进食,带着最原始最残忍的意图,而不自知。 强烈的恐惧漫上心头。 他拼命蹬腿,蹬了好几次,把鞋都蹬没了,才好不容易把那只手蹬开了。 紧张中回头一看,后面的丧尸群已经涌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有些嘴里还磨着未被啃食殆尽的血肉。 车子已经离他十分遥远了,坦克那边却还安然不动。 山风呼呼,吹在他耳朵里都像是哀嚎。 ———————————— 三个人摸近坦克的时候,坦克周围的丧尸都被纪英吸引走了,只剩下地上几只被枪击中腿的丧尸走不了,躺地上朝他们伸长手臂,半空中乱抓着。 温苍走近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放着不管了。 无论他多么痛恨这些东西,现在时间宝贵。 温苍自己进了一辆坦克,兄弟俩也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另一辆。 他们这边的坦克里全是士兵。士兵说那个医疗队的实习生自己逃进了另一辆坦克里了。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温苍腋下夹着一个人,打开坦克上方的顶盖跳了下来,把人放到地上后转身就去操作坦克。 那个人比纪英高一点,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没有灰头土脸的,浑身都很整洁,戴着一副银框眼镜衬得整张脸很干净。 他一下来,所有士兵都噤了声,不是惧怕,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坦克很快被开动。 整个过程只花了三分钟。 他们找到了纪英驾驶的黑色轿车,但是没有看到他的人。 钟雪容透过潜望镜朝坦克外观望着,但是潜望镜视野太狭窄,太不方便了,他看了半天才说:“……我出去找他!” 他刚说完,扭头就看到温苍和钟雪秦都不见了。 -------------------- 渐渐的,东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曙光。 黎明破晓。 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跳下坦克,往前飞奔了几步就渐渐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山脚下堆积了无数丧尸,有的摔到头部而亡,大多数还没有完全毙命,或是摔断了腿无法行动,或是被后面摔下来的丧尸压在地上,只能伸着手,渴求地朝上面乱抓。 那些丧尸上方几米高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人。 他的一边裤脚被撕成了条儿,还没了鞋,本来挺好看一张脸现在挂着几道干了的鼻血,正盯着刚升起还没那么刺眼的朝阳。 “啪”的一声,底下那只丧尸乱抓的手被谁给踩住了。那只脚上的重量特别大,居然一下子就把那只手踩扁了,血肉溅了出来,就像踩死了一只毛毛虫。 挂树上那人听到动静低下头,刚巧和底下那人对上了视线。 看了好一会儿,树上那人吸了吸鼻子:“你这么看能把我看下来么?” 底下那人笑了笑,一脚踹到了树干上。 大树顿时猛烈摇晃,树上那人也就靠衣服上一小片布挂着,经不起这么摇晃,没摇几下布就断开了,他啪一下掉下来,还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