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进去了?” “我是不让他们进啊,可是他们非要进,我也没办法。” “那所以, 如果我也非要进, 就可以进去了, 对吧?” “不行。”小娃娃瞪大眼睛。 “嘿, 我就要进。”江暮拉住身边人往里走。 小娃娃气得大叫:“你站住,你……你若是非要进,你帮我找个东西,我让你进去。” “找什么啊?” “我的玩具丢了。”小娃娃委屈道,“一个面具。” 江暮牵紧身边人:“我找不到。” “那不许进!”他大声喊着。 恰在此时,一个清丽妇人匆匆走来,神色焦急,望见那娃娃,才松了一口气:“小宝你又乱跑。” 他把小娃抱在怀里,转头看见二人,微愣了一下:“两位是……” “受微明宗之命,前来处理神像之事。”许千阑道。 “微明宗的仙人啊,失敬了失敬了,对不住啊,我家小宝的脑子……不太好,经常说些我也听不懂的话,他要是说了什么仙人们别介意。”妇人叹了口气,抱着孩子要走,想到什么又回头,“二位需要我带路吗?” “不必了,多谢。”早些时候来的师兄弟们传过灵决给他,道路有指引。 妇人没再多说,往前走去。 许千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江暮伸手在他眼前晃:“你觉得不对劲?” “应该对劲吗?”许千阑道,“这小娃娃太奇怪了,可是,我感觉不到鬼魅之气。” “那就先去看神像吧。”江暮拉着他,土路两边都是杂草,走到头,面前是数排田地,方方正正纵横交错,三两的屋舍在田边,地里有人劳作,秋末时分,该收的作物已经收完了,现在要种冬麦。 一中年妇人正摇着草帽坐在田埂,瞧见他们,一怔,而后起身笑道:“小许,你来啦?” 许千阑虽入宗门已百余年,当年相识之人已都不在了,但这里是他的家乡,离微明宗也不远,他得空就会回来看看。 他八岁入微明宗,八岁以前是这村里的百姓把他养大的,你一家我一家,他在很多家呆过,之后在仙门修为有成,斩妖除魔换得的金银细软等普通人类可以用的东西,他会拿来给曾照拂他的村民们。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便是那些人们已经离世,他也会时常拿东西来给他们的后代,一来二往,村里多数人都认得他。 他笑向这妇人:“李大娘您客气了。” “哎呀,早上微明宗来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不派小许来呢,这是小许的家啊,微明宗不会来事儿啊,结果这会儿就看见你了。”李大娘拍拍手,往他身边看,“这位是……” “我师叔。” “哎呦,这就是那位天降福瑞的江师叔吧。”附近的百姓们对江暮的身份都有耳闻,李大娘震惊地绕着江暮转了几圈,“瞧瞧这模样,真跟神仙一样。” 江暮颔首示意,双方稍作寒暄,李大娘自告奋勇:“走,我带你们去庙里。” 许千阑说着不用,但耐不住对方热情,也只好不再推脱了,跟着他一路往前走。 从田埂边的小路走过去,前方就是成片的屋舍,这里是村民们主要居住的地方,两旁有些老人坐在门口,时有孩童围在旁边嬉闹。 不断有人喊:“小许回来啦?”许千阑一一打招呼,也有人问他身边人是谁,他介绍后,他们毫无意外地露出与李大娘一般惊艳的表情,廊下站着的几个年轻姑娘捂着羞红的脸笑,又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这成片屋舍过去,再有的屋子便又三三两两很稀疏了。 前方那杂草丛生的空旷之地,是一处宅院,墙壁斑驳,外墙摇摇欲坠,曾经的奢华已不能再见,许千阑给身边人讲述,这里曾经是村里毫绅的老宅,传言有有千年之久了,中间无数次修修补补,最后还是被荒废,如今是不能住人了。 那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有人住的,但有一妇人背着个孩子在门口打水。 李大娘走一路跟人打了一路招呼,偏在路过这里时翻了个白眼,招呼身后两人走快点。 两人看了看,认出这对母子正是村口遇到的二人,天已快黑了,那小娃娃还穿着肚兜,在这样的秋末季节有些冷了。 那小娃娃见着他们,龇牙咧嘴做鬼脸,妇人拍拍他,抬首向二人点了点头,便继续打水。 待从这屋舍走过去,李大娘哼了一声,回头嘀咕着:“这娘俩是前段时间才搬来的,不是村里人。” “大娘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们啊。”江暮问。 “这可不是我们排外啊。”李大娘回头道,“她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夫家不喜欢她了,把她赶了出来,流落到这边的,她那个孩子还不大正常,不知道冷热,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怪不得夫家连孩子也不要,我们看她可怜,留她们住在这里,可……” 李大娘越说越气愤:“不是我们有偏见,她那个小娃娃见天儿的在村口吓人,外来的不让进,哎,你说他傻吧,他记性还好,谁不是村里人,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每天坐在那石头上,能把外面来送货运货的啊都给吓死,这些天我们这儿的苞米卖的都少了。” “我来的时候也被他挡了。”江暮道。 李大娘道:“是吧,你们也看到了,他是不是哭着喊着不许你俩进?” “他只不让我进。” “哦,那他记得小许是村里人,你说说,这孩子脑子灵光着呢,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可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他没见过我啊,怎么会知道我是村里人?”许千阑问。 “咦。”李大娘拍拍脑袋,“也对哦。”但很快就摆摆手,“他听人说的吧,他堵着村口就不说了,还见人就要玩具,说他的一个什么面具丢了,非要别人帮他找,一开始有好心人去给他买了面具,可他说那不是他的,还当面就扔掉了,好心没好报,后来就没人搭理他了。” “小孩子不懂事,多跟大人说说便是了。”江暮道。 “要真只是小孩的问题,我们也不会说啥,都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不正常的小孩很难,我们本来是把村尾那间空房子给她们住的,还好心给她打扫干净了,送了些吃的用的东西,给她找了个可以在家做的针线活,又能照顾小孩又能养活她俩,那小孩也说好了,村里的教书先生愿意让他进学堂,可你猜怎么着,她嫌那房子太简陋了,挑三拣四,最后她自己跑那个宅子住了。” 李大娘回头努努嘴:“那宅子都多少年没人住了,还不抵我们这小房子呢,可她就要住那里,这面子比日子还重要,那就只能随便她了,那宅子阴森森的,送针线活的东家哪个敢来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