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部分跟随这些修者们自去拜入各个宗门,另一部分去往百姓们生活的闹市,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 他朝待仙莱岛重见天日,他们或是他们的后代亦可重归故里。 长明烛封印在此方上清门之后,飞舟缓缓往微明宗回。 仍需几天才能到,但也不着急,就任由这飞舟在云海与星辰中飘荡着。 江暮在船舱的单独房间里闭目养神,桌上热茶浮起缭缭轻烟,他以胳膊撑着头半躺在软榻上,听飞舟推开浮荡的云。 水汽在眼前萦绕,将他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薄雾,晃晃悠悠,他半睡半醒,那些被压制的神思缠缠绕绕入梦来。 红纱之下,红衣的人,浮浮荡荡在眼前。 他伸手,将这人拉至面前,指端拂过他的唇,邪念蔓延之际,他碰过,碰过之后,便挥之不散了。 他还想碰,于是翻身将人压下。 再次碰上他的唇,也碰上他的眼眸,抚开那紧蹙的眉,抚过那透红的脸颊,而后,指尖一勾,衣带散开。 漂浮的船,起起伏伏的梦境,氤氲着水汽的呢喃,帘外仿佛下了雨,沙沙打在窗上,那梦里一片潮湿的旖旎。 雨声渐消,浅浅的扣门声唤醒他的梦境,他睁开眼,拂了一下额上的细汗,声音带着了几分不稳:“进来吧。” 许千阑端着一盘糖糕走进来,轻轻放到桌上,摸一摸那茶凉了,帮他又斟了一盏,船舱的房间都是两个人一间的,这里也是他的房间,天色已晚,他倒完茶后,就安安静静坐在桌边。 茶上寥寥轻烟,让江暮恍若又置身于梦境中,梦里人与眼前人重合,那呢喃浅语好似还在,那紧蹙的眉宇也还在唇边,这坐在桌边的人今日偏偏十分乖巧,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不说话,面上似乎也有些红晕。 让他更难分清。 他缓缓抬手,抚到那人的手背,感觉到掌下的人一颤。 他攥住那颤抖的手,一把将人拉至榻上。 那人扑在他怀中,惶然的眼神,若惊惧的小鹿,已换了一根发簪,蓝色的簪,仍旧是半束发,因这样的动作,几缕发丝从额前垂落下来。 他拂开那发丝,每动一下,面前人就轻颤一下,眼里皆是惊与怯。 可他没有躲,是忘了,还是不敢? 拂开发丝,那怯弱的眼神就看得更明显,惊惧的神色也更明显。 江暮的手停在他的眉眼边,终于分清了梦里与眼前。 他又拉了一下那发丝,松开了在他后背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怀中人坐起,惶然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摇了摇头:“没事。” 江暮挪过目光,落在那发上:“回头……送你一根发簪?” “不……不用,这个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我还有。”那人还低垂着眉眼,面上的红晕还没散。 他没再多说,掀开帘子,看外面已是夜晚,满天星河,起身:“你睡吧,我睡了半日,已不困了。” 眼前人抬头,想说什么,须臾后又打消,点了点头。 他微微笑着:“我出去看看风景,早点休息。” 对方仍是低眉,点头。 微风拂过船头,江暮俯身拨动星河,掬起莹莹流动的星辰,又看他们从指缝滑落。 他捞起一颗最好看的小星星,暖黄的光,似一点灯火,质地光滑通透,若一块温玉,他将这颗小星星在手中细细抚着,再往星河看去,手掌划过,抓起一缕流光。 白色的流光,暖黄的星星,攥在手中,灵力一动,一根白玉簪浮现在掌中。 通透白玉质地,簪头暖黄色星星样式,若有浮光流转。 他悄悄回了房间,许千阑已经睡了,侧身躺着,面朝里。 他坐在床边,将那发簪摆在床头,浮起嘴角,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笑。 更不知……为何能看着一个人的睡颜,看到天亮。 天亮后,许千阑睁开眼,见他在身边,连忙坐了起来,却是没说话,好像在等他说什么。 他这两日都很安静,江暮有一点不习惯,把发簪拿起来:“你看这个喜欢吗?” 床上的人有些讶异,先好奇地看看他,而后目光才落到发簪上,瞧了一会儿,又看向他,眼中终于恢复了光彩:“给我吗?” “当然是给你的,昨晚我抓星星做的,我敢保证,这一颗是整个星河里最好看的一颗。” 许千阑瞪大眼睛,摸了摸那颗小星星:“这都可以?” “对呀对呀,来,我给你簪上。”他往对方头上看,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实在是不会束发。 许千阑拿过发簪:“我自己来吧。” 发簪拿在手里,他不知为何鼻子突然酸了一下,而后又有豁然开朗之感,挑眉笑道:“怎可劳驾您为我梳头,一贯可都是弟子伺候您的。” 第60章 灵花 很快簪好, 许千阑转过头来。 江暮笑道:“好看。”他往外面看看,“你还要么,今晚再给你抓几颗?” “不用, 一根就够了。”许千阑摆手,眉眼中也覆上了笑意。 回到微明宗, 要先汇报仙莱岛之事。 岑潭兮坐在堂上, 听许千阑一句一句说:“岛主娶亲了, 还娶了三次。” “哦。”他抿了一口茶,“他这么图省事吗?”一次婚宴直接娶三个? “然后, 三个都死了。” 那刚刚喝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啊?” “跟我没关系啊。”许千阑连忙道, “是他自作孽。” “哦,那就好。”岑潭兮继续喝茶。 “然后岛主也死了。” “噗……”那一口茶还是喷出来, “啊?” “虽然跟我有点关系吧,但他是自尽的。” “哦, 那还好。”岑潭兮松口气。 “再然后,仙莱岛沉了。” 堂上没有动静。 岑潭兮端着杯盏,很淡定, 好像压根没当回事,只是杯子里的水不断往外洒。 那一杯水哆哆嗦嗦快洒完了,他还是没吭声。 而后,他慢慢放下杯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千阑:“……” 最近许千阑没有下山。 小妖小怪岑潭兮可不敢再劳他出手,万一把哪座山给掀了,他又得晕几天。 在外看来, 他还在担着教习师叔的责任, 日常没有出门斩妖除魔的任务, 生活就变得非常清闲, 上上课,教教徒弟,再来教教师叔。 师母有时回来,她肚子已显怀了,听说年底会生。 重新教习师叔,但师叔有时候很奇怪,会说,不用他伺候,不用他做什么。 然而,师叔自己也什么都不做,他说不会做,要召唤水形人出来做事,许千阑觉得小题大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