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缩了一会儿,掩面跪于地, 低低抽噎。 想要问详情的众人只好沉默,等他情绪稳定, 才有人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岛主抬起泪眼,面容凄然:“我们已入睡,然而, 我渐觉身侧人越发冰冷,睁眼一看,她已无气息,是睡梦中离世的。” “这……岛主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方慢慢抬眼:“是心疾,怪我,睡太晚了。” “这……”众人也不好再多问,又安慰一番, 婚事变成了丧事,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 既然婚事参加了, 那丧事也继续参加吧。 便有人道:“咱们还是去给夫人行个礼吧。” 言小白听此话,下意识往身边看,悄声道:“他敢给大家看新娘的样子吗?” 岛主的情绪已比方才稳定,站直了身子,拂一拂衣袖,向众人行了一礼:“突发之事,叨扰诸位实非我愿,给诸位增添太多麻烦,此事便就此打住吧,诸位还请回去休息。” “岛主不必客气,这是我等应尽之事。” “实在是太麻烦诸位,不劳费心了。”岛主继续行礼。 言小白又往身边悄声道:“他果真不敢让大家看。” 众人又是一番客气,而在这推拉之中,却有人不免生疑,岛主为什么不让看,夫人死的这么突然,难不成有什么隐情,该不会……是被害的吧? 被谁害的? 于是那些安抚之中又夹杂着一些异议,不让大家看死者的岛主有没有什么隐瞒大家的? 众人私语一番,其中有几个是医修,故意放大了声音:“真的是心疾吗?” 一时间议论之声越来越大,言下之意岛主越藏着掖着,那就越有问题。 言小白只道,不管有没有问题,他肯定不敢给大家看新娘子的样貌啊。 然而,却听那岛主又道:“既如此,诸位随我来吧。” “啊?”他有些意外。 众人一起走至偏殿,堂上摆了一棺木。 那棺木是岛主为自己打造的,这里风俗与人间相似,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会在很早就为自己准备棺木陵墓,要挑选好的材质,好的地方,准备好殉葬物,有的得数十年才完成。 只是不想棺木自己还未躺,先给了亡妻。 几个医修最先走过去,在那棺木前行了礼,抬首往上看了几眼。 那躺着的人面上已无血色,双唇发灰,衬得眉心一点红砂如血,没有挣扎与惊恐之状,临死的时候很平静。 这的确是像睡着睡着离去了,他们不能细看也无法断定是否为心疾,众人方才是看岛主不许他们探死者而心生疑惑,眼下既然让见了,又与岛主描述无异,便也不好再多怀疑,他们后退几步,思量着给岛主道个歉。 然而那其中一部分宾客在看到这死者样貌时,又露出了惊愕与不可思议之色。 言小白看他们的神色,道:“大家都想不到吧,都被震撼住了。” 那些人惊讶回头:“岛主,这新娘是……” 言小白竖起耳朵,准备听仙莱岛主如何回答。 而听那些人继续道:“怎会跟您上一任夫人一模一样?”上一任妻子在场有些人是认识的。 “啊?”言小白顿然怔住,傻了一会儿眼,也跑了过去,见那棺中躺着的是一位清丽女子,没有痣,盘髻上一根金丝缠花发簪,不是男子,也不跟岛主长得一样,可是,周围人说,她与岛主上一任妻子一样。 他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面向许千阑:我真的没看错啊,我没眼花,也没失忆啊。 许千阑也走了过去,在那棺木前看了一眼,的确是位女子。 众人纷纷看向仙莱岛主:“这是怎么回事?” 岛主面容悲切,言语哀戚:“小蕊与我那亡妻相貌相似,兴许,是天道感念我思妻心切,数十年不能释怀,让我与小蕊相逢,可是,天又不遂人愿,不想她也去了。” 众人又是一番安慰,恭维岛主深情长情,也难怪起初不想让大家看。 然而对那被当做替身的小蕊姑娘又如此不公平,这话众人没有说。 那岛主情绪已有所调整,还是要尽好地主之谊:“有劳诸位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礼也已行过了,众人也只得各自散去。 房间内,言小白道:“我真的没看错。” “我相信你。”江暮道,“你回去休息吧。” 他走后,许千阑关上了门,回头:“这是不是长明烛害的?” 江暮坐在桌前摆弄着杯盏:“长明烛只会蛊惑他人,让人来为它做事。” “所以是人害的?”许千阑凑到他面前,“长明烛什么时候出现的?” “现下看来,是在那新娘临死前出现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为何只有新娘有事,岛主好好的?” 江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停顿须臾,拉起他一缕发,用发梢刮了下他鼻子:“很明显啊,与长明烛交换条件的就是岛主。” “啊?”面前人瞪大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第一反应是,他师兄又得给他善后,肯定又要哭了。 “这么说,长明烛是在洞房花烛夜出来的,那它如何还会出来呢,总不可能还会有洞房花烛夜吧?” 江暮的目光越过他的脸,落在他发上:“不一定没有。” 许千阑近日没有以发冠将长发高高束起,那墨发只束了一部分,以一根红色发簪固定,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 他挪回视线,手上打卷的发丝松开:“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但他不敢留人过夜,那清气不停地影响他,稍不留神,就会像昨晚一样。 二人各自入睡,言小白却是睡不着,怎么想都不明白新娘如何会变了样。 他翻来覆去,最后干脆起床,想去灵堂再看看,到底要看那人长什么样子,可又不大敢去,迟疑了许久,吵醒了隔壁的师兄,君若时问他遇到了什么事儿,他如是说了,还说想去看看。 君若时思量须臾,答应陪他去。 两人走到拐角处,还没下楼,这动静也吵醒了方芜,听了始末后,方芜表示,也想去一探究竟。 三人偷偷摸摸来到灵堂,原计划一人寻个理由骗走看守者,另两人进去看,结果这灵堂压根无人守,他们大摇大摆就走进去了。 君若时有点不放心:“这么容易进来,该不会有埋伏吧?” “好像没有啊。”他们已然安全走到棺木旁。 “也许等会儿就有一群人围上来把我们抓了。”君若时警觉地四处看,“如果到那时,你们先走,我会保护你们的。” “可是……”方芜疑惑,“这里设置埋伏干嘛呢,岛主都亲口说了,新娘是心疾而死,又没有凶手,他们总不会怀疑我们要来毁尸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