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睡,可是这样睡师叔总喜欢玩他的头发,他思量一下,还是平躺着没动。 即便这样躺着,身边人还是卷起他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玩儿,他无奈,也习以为常,不再往回拉了,只想尽快入睡。 可今日偏奇怪了,怎么也睡不着。 他又想打探一下,问道:“师叔您为何来微明宗啊?” 江暮卷着他的发丝,道:“我就站在那里,你师兄非要我来。” “那您没有什么事儿要做吗?” “没有啊。” 许千阑不解,仙人来下界,真没有什么关乎苍生的事要解决? 他不信,还是想再问问:“您相信师祖勘测吗?” “你说仙门之劫么,不太相信。” “您是说仙门不会有劫难?” “不,我是说,他认为我能化解劫难,我不太相信。” “啊?” “仙门后园种的菜被水淹了也是一难,灭门之灾也是一难,大大小小,你们也说不准将会有什么劫难,我更不知我能化什么难。” 许千阑似懂非懂,心道他可能不愿说太细,识趣不再问,还是准备睡觉,方要闭眼,听身边人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有喜欢方小姑娘。” “什么?”他一怔。 而身边人没再说话。 他的神思起起伏伏,不知想些什么,还是许久没睡着,安静的夜晚,他侧脸看着身边人的睡颜,胡乱地想些事情,不知歪到了哪去,最后在心里训斥自己:“不可亵渎仙人。” 心乱如麻间,一缕发又被拉了起来,他惊愕往旁边看看,见江暮笑看着他,并没有睡着。 江暮拿着那发梢抚着他的眉端,轻悠悠道:“旁人又不能幻形出漂亮的老虎,我不喜欢。” “……” “好了,现在睡觉了。”江暮松开他的发,翻了个身,这次是真的睡了。 而他很久后才睡着。 翌日休息休息,到下午,他们就准备启程去城主府了。 今日城主寿宴,百姓们同贺,大家小巷都挂了红绸,百姓们今日可随意出入城主府。 几人到的时候,一群下人们正在大门上挂灯盏,青灰色的铁质莲花形灯盏,旁一条蜿蜒曲折的立杆尽头,有一铜扣,可以用来将灯挂起,也可以挂挑杆。 言小白想了想:“这城里好像很盛行这样的灯,前日我碰见的那什么玉公子,提的就是这样的灯。” “寿宴怎的不挂红灯笼,不过这灯盏是挺漂亮的,就是看上去不大喜庆。”君若时道,又蹙眉,“说起来,二师弟怎的也不来迎一下师叔祖与师尊?” 后院,方郁峦正要动身,师叔祖与师尊来家,他当然得去迎接,他原本还做好了准备去客栈接。 刚出房门,见方夫人携丫鬟走进:“今日你父亲过寿,你就穿这样吗?” 方郁峦穿的是平常的素锦宽袖长衫,他本来没多想,经母亲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穿得不够喜庆,连忙道:“我去换衣服。” “我给你备好啦。”方夫人慈爱地笑,让丫鬟把衣服捧上去,那是一件金底带红花的长衫,很是喜庆,不是全红,又不会喧宾夺主。 “还是娘想得周到。”他欲换衣服,看着旁边丫鬟,又觉不好意思。 丫鬟不解:“奴婢为少爷宽衣啊?” “不用不用。”仙门数载,他早已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你出去吧,我自己穿。” 丫鬟看向方夫人,方夫人道:“那你就出去吧,孩子大了,害羞了。” 对方低眉走出房门,见她出去,方郁峦才开始褪衣服,母亲在场仍然有些尴尬,他只是换一下外衫与发冠,不至于让母亲也出去,但还是转过了身。 未看到的身后,端庄的方夫人,那张微笑的脸,五官慢慢像粘稠的水一样流淌,笑容渐渐诡异。 第34章 融化 方郁峦换好了衣服, 正在梳发。 梳子被一只手按住,细长的手指按在他的肩,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娘给你梳头吧, 好久不见了,以后怕是见到的机会更少。” 他拍拍那手:“是孩儿不孝, 以后定会常回家看望爹娘。” 说着要转身, 却被一阻:“别动, 梳乱了。” “好。”他坐端正,感受着母亲为自己一缕一缕地梳发, 屋中闷热, 他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安安静静看着桌上的灯盏。 似乎是汗水过多了, 他渐渐觉得发上越发黏腻,想抬手摸摸, 梳子打上他的手:“不要乱动。” 他只得又坐好,慢慢地,那黏腻感越发强烈, 好似有什么在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发上,他想抬手,但母亲说了让他不要动。 今日似乎分外闷热,他的脸上也出了些汗,顺着额头划过睫羽,迷蒙了眼眶,恍惚间, 竟看到桌上的铜色莲花灯盏动了一下。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 忍不住抬手去摸。 方方抬手, 一滴东西落在手背, 他低眉看看,那是一滴油。 “娘……”他意欲擦掉油,但听门外笃笃敲门声,声音急切,“哥,江尊者与你师尊他们都已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敲门人是方芜,她还推了推门,但没推开。 方郁峦转过身:“啊,他们都来了,我这就去。”他慌乱站起,见母亲以袖子遮面,“娘您怎么了?” “无事,太热了,我的妆都花了。” “好,那您补一下妆,我先走了。”他捋捋头发,拿起还没戴上的发冠,“很顺了,就这样吧。” 何止顺啊,过于油腻了,他一面走一面戴发冠,沾了一手油。 方芜在门外向里看了一眼,转身迅速跟上他,听着他浅浅抱怨:“我娘是不是用你们姑娘家的桂花油什么的给我梳头啊?” 她道:“桂花油可是香的。” 方郁峦以手背在鼻子上一闻,蹙眉:“刺鼻,像是很廉价的那种油,娘偏心啊,你们用桂花油,给我用这么刺鼻的油,还不如不用呢,等下我得去洗一下头。” 只是眼下没时间洗,他找到江暮他们时,几人正在那宴席旁的桌边坐着,对面是戏台,晚上要唱戏,梨香苑的戏班子都已到了,在台上忙着布置。 方老爷已招待过他们,今日客人诸多,又去招呼别人了。 方郁峦疾步走来,与他们行礼。 那头上刺鼻的气息充斥着几人的鼻子,君若时道:“二师弟你是多久没洗头了?” 他有苦说不出:“是我娘给我用的劣质的油梳头。” “你们家好歹也是世家之一,你爹又是一城之主,却是满院子都是这种刺鼻的蜡油味。”君若时有话直说,“我看你们用的灯盏都是特别定制的,一看就价值不菲,怎的烛火不舍得用好点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爹怎